陡生的异变,全盘打乱了天渊、玄阴二派的如意算盘。脆弱的结盟,摇摇欲坠。唯今之计,只有拉拢瀚海神舟却也苦无良策,只怕希望渺茫。
须知,三足之鼎,才能保持站姿;两条腿的鼎炉,只有趴窝的份儿,毕竟,谁也不愿做那前迈的支撑重腿。
经此一役,大凤凰城自然把事态的严重性看得更清楚。火已烧燎了眉毛,可别再伤了眼睛才好。但短时间内培养出后备力量显然也是八方扯谭。南宫栖凤心里明镜,明里暗里的贼人,所惦记的不过是自己和西陆仁中等少数几人,城中百姓无非是遭了殃的池中之鱼。放眼天下,最想除掉西陆仁中的,明显便是天渊、玄阴二派以及仇殁等人,这也是南宫栖凤最担心的。然而想要防范贼人,却也不是毫无办法,仇殁的势力崩散,多少也是给了他们不小的喘息机会。
流云山,紫云峰顶
早已相思成疾的如茵,身体日渐衰弱,而担惊受怕的风逐月眼见着妹妹的身子每况愈下,日日心如刀割。然而,她每天所能做的,除了为她运功保命,也仅仅是在这紫云峰顶陪她看云海。
不知是何种原因,这千万年来翻滚依旧的云海的边缘,依然散发着淡淡的紫色微光;纯而且柔。微风吹过,带起片片云霞,紫色更浓,渐渐淡去,慢慢消散在云海上方不知名处。
旭日东升,冉冉而来,金光闪耀处,无边的云海霎时间被染做金红,渐渐转为金黄,遥远的东方淡而薄的上层云霞处,亿万七彩霞光一道道透射而来,仿佛你根本就不知道它从何而来,何时来到,便已分布在这云海各处,仿佛也带来了温柔的暖意,和心中痒痒的情丝。
风逐月席地坐在崖边,怔怔望着云海与天之交界,泪迢迢,已不知到底流过多少个日日夜夜。
绵而且长,如活水的泉源……
妹妹坐在姐姐的怀中,脸儿枕在她的肩上,安稳地合着眼睛,仿佛已甜甜睡去。
徐徐清风,轻柔地抚过脸畔,却不舍得带走那两行清泪。
那泪,轻轻滴落,浸润了妹妹胸口的衣衫,那甜甜入梦的女子,竟似浑然不觉。
远在天边的人儿啊,在我妹妹有生之年,可还来得及见上你一面吗?
心伤的地方,竟是那般的痛,好像吸进口中的气,还未到胸中,便被抽干了一般,憋闷欲死。
情到深处,不自禁地,她低头轻吻妹妹的额头,仿佛是怕把妹妹惊醒,然而,那轻柔的深吻,却又仿如炽烈的火,直欲将怀中的妹妹融化在口中,融化在自己的血肉中,融合在自己的灵魂中,再也不会被分开……
你知道吗?姐姐好后悔赶你走……
你孤苦这么多年,为什么不恨姐姐?
为什么……
“姐姐好渴望好渴望你恨我,这样……我会好受一点,你知道吗?”风逐月呆呆地望着云海深处,低低地,幽幽地说。仿佛是对着怀里的妹妹,又仿佛是对着斜倚着心门的那一个小小的自己。
好久好久
如茵悠悠醒转,明亮的眼眸,似还有些疲倦,那曾经红润的唇,微微有些发白。她微微抬头,凝望着姐姐的脸,眸光之中充满了幸福和甜蜜。
“冷~”如茵扭了扭娇弱的身子撒娇道。
风逐月不自觉地把她抱得更紧了些,心却好像又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中,眼角不由地抽搐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又吻在她的脸上。
良久
她的唇,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妹妹的脸儿,忽地,心似被什么轻轻触碰,仿佛犹豫了一下,清了清嗓,身子微颤,似还有点儿激动,轻柔开口唤道:“茵儿”
“嗯?”如茵的脸贴在她的肩上,像一个天真的孩子,稚气地应着母亲的轻唤。
“姐姐跟你商议个事儿?”风逐月语中微羞带虚,双颊泛热,好似还有点儿难为情。
“嗯”如茵也不张开眼睛,微微点头就那么自然的又应了一声。
“你可不可以……叫声娘”风逐月俏脸微微泛起红晕,偷偷瞄了她一眼,又怕撞上她的目光,赶紧又转向前方,假装是很自然的问出。
“姐姐~”如茵扭了扭身子,一阵娇羞,俏脸儿也红了,虽然是轻轻嗔了她,却好像也没有怪她的意思。
“你才比人家大一岁了啦~!”如茵额头贴紧她的玉颈,嘤咛了两声,俏脸红红,还撅起了小嘴。
“我可不是在跟你商量,别不知好歹!”风逐月瞅了她一眼,一反刚刚温声柔语狠狠嗔道。
“就不!”如茵俏眉一扬,也不甘示弱,狠狠怼她道。
“叫不叫!”
“不叫!”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叫不叫!”
“不叫不叫就不叫!”
“真的不叫?!”风逐月斜斜白了她一眼,恶狠狠地坏坏地道
“那还有假!”如茵一阵得意,仿佛已胜券在握。
“信不信老娘这就把你这臭妮子的鼻子给咬下来!”风逐月盯着她的鼻子,坏坏地冷哼了两声,显然已是下了最后通牒。
这一下可吓坏了她妹妹,那小妮子一下子离了她的肩膀,拼
命扭动着孱弱的小身板,挣扎着想要挣脱咬鼻子妖怪的束缚。无奈身单体弱,那个自称是娘的妖怪却又力大无穷,越拼命挣扎,反而那妖怪搂得越紧,正得意之极地在坏笑中注视着她的鼻子,然后慢慢地张开血盆小口,露出两排美玉一般整齐洁白的小獠牙,慢慢地靠近,再靠近,又靠近。那獠牙大大可怖,闪烁着温柔的寒光,妹妹吓傻,下意识地双手紧紧捂住自己灵巧且可怜的小鼻子,两只大眼睛扑闪扑闪地可怜巴巴望着妖怪那张得大大的眼看就要啃上来的小嘴,无助地发现,自己的鼻子已是在劫难逃。
惊恐万分处,忽地小声地大叫一声:“啊!娘——!”
“唉!真是娘的好女儿!真乖!”风逐月自是春风得意得紧,免不了在女儿脸蛋上额头上一顿猛嘬。
“再叫!”风逐月显然意犹未尽,趁火打劫道
“不嘛~!”“啊!娘!”刚要反抗,不料屁股上突然被狠狠地拧了一下,不得不再一次地投降。
“再叫!”
“娘”
“再叫”
“娘”
“……”
“……”
……
“叫妈妈!”
“娘~”“你不会是从西陆夫人那里学来的吧?”
“要你管!快叫!”
“哦”“妈妈,嘻——”女儿对着妈妈的脸,傻笑不止。
妈妈再一次地抱紧了女儿,把脸紧紧地贴在女儿额头上,眼中闪烁着晶莹的亮光。
曾几何时,那无声的清泪,滴落在女儿的发间,转眼,已洗湿了女儿那一头乌黑的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