夔啸山
山坳之中,葱葱绿草,稀疏小树。一条小溪流曲折流淌,潺潺水声,如聆仙乐。
殊暮漫无目的地飞着,百无聊赖,忽然望见下方有一条小溪,顿觉有些口渴,便落下溪边,捧水喝了几口。
一股清凉之意沁入心腑,立时神清气爽,长呼了一口闷心浊气,不经意间望见山涧转弯处似有一弯小水塘,仿佛有隐隐的水波荡漾。
水波……荡漾?
适才随气呼出的惊魂一幕顷刻间又在脑海之中浮现,殊暮脸色变了变,依旧心有余悸。忽然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自觉地向着那山涧的方向走去。
清清的山泉,从山脚的背后不知名处流淌过弯处的山涧,淙淙而来,‘叮叮咚咚’地拍打着溪岸边的大大小小的鹅卵石。
殊暮呼吸着这山水之间的清新空气,不知不觉竟已心旷神怡。闭目感受这自然的美妙,直教人想要融入其中。
微步走到水弯近处,却听这水弯稍远处,视线不及的地方,水声似乎不大自然,仿佛有人在欢快地拍打着水塘的水面,侧耳倾听,却又不大真切,毕竟这流水之声虽然不太大,却是响成一片,一时也难以分辨的清楚。
殊暮微微皱了皱眉,好奇心起,又略略地感到一丝不安,心道:总不会又是美人在洗澡吧?天下间哪会有那般凑巧的事?又是一声无声的苦笑,却已迈步向前。
刚转过拐角处,眼界霍然一阔。眼前景物还未及完全清晰,这货就觉头脑之中‘嗡——!’地一声,就好似全身血液瞬间便全部涌进了脑壳。
蓦然间,他呆立当场。双眼,瞪如铜铃。瞳仁中,光速映现一双小小白物。
而从里面的射出的精光,却兀自在那白物之整体上下,不停扫描……
此一刻,这货骤然而惊,一瞬间惊而回魂,心里不禁大骂:殊暮啊!鳖儿!难道你的脸是腚改的吗?
心虚之下,未敢完全聚焦的视线中,水塘近边处的水里,似也有一个嫩白的生物,更似水面过膝,也正呆呆地望着他,一动……也不动。
“啊!——”
一声女子惊惶的尖叫声响起,空气仿佛铅槌敲铜锣般震动不已。
余音,在山间回荡,良久,才渐渐远去。
脑海中又是一阵热血上涌,骤而嗡鸣!岂知这货身子已经僵化,意欲调头跑路,无奈身子却如木人僵硬转动。
正当此处,忽然头顶天空一暗,下意识地抬头,脑壳中热血顷刻冷却,不禁倒吸了一大口凉气,险些便‘哇呀’一声大叫了出来。这一惊非同小可,登时出了一身冷汗,立时便还过魂来,本能地,身子急急倒飞,激射向水塘中心。
轰——!
暗影在殊暮堪堪飞出之处与地面轰然相撞,激起大小石块尘土飞溅,射向四面八方。还魂处,殊暮这才看的真切:原来竟是一只巨虎,却是比虎要大上数倍也不止,刚刚的虎真虎威,不!犹过虎威百千重!
那庞然大物,巨口一张,乍现的长长獠牙更是吓人,只怕没有二尺也有尺半,更有一条长长的棘尾,尾尖处如长了一丛长矛,若是一尾巴扫在人身上,只怕是要把人扎成筛子了。
殊暮悬在塘中上空,手拍胸口,暗道一声好险,差点儿阴沟里翻了船,毁了自己一世英名!这要是传至江湖人耳中,说是一代武圣殊暮居然被一畜牲给踩成了烂泥,那岂不成了千世的笑柄!?(不过这武圣却是此刻他心里的自恋之词)
正自恋到此处,忽见右手侧绿影一闪,下意识地右手疾挥,间不容发之际,在身侧五尺处布了一道气墙。
“淫贼受死!”随着一声断喝,轰地一声,竟是一绿衣女子突然来袭,眨眼间已欺身近前,单掌劈中这货所布结界。
女子反震而回,身子一稳再稳,却也被反震之力推出三丈之外,才在空中稳住身形。反观殊暮,却也被女子这一掌劈出丈余。
二人同时一惊,俱是没料到对方功力居然如此之强。
“姑娘!你听我……”心惊之余,殊暮正待开口解释,哪知那姑娘羞恼之下全然不肯理会,返身疾扑而至,二丈外便已甩出一道气刃,直逼殊暮胸口,殊暮无奈地‘嗐’了一声,只好见招拆招。
绿衣姑娘本想狠狠教训教训这长相俊俏的淫贼一通,然后收了他的衣物,让他光着屁股走人。不料这小子武功奇高,一合之下,悚然惊见,此淫贼武功居然显而不在自己之下,更可气的是这坏蛋亏得还是个男人,居然还不肯吃亏,难不成姑奶奶今天便要吃了哑巴亏?
眼见绿衣姑娘怒气越来越盛,出招也愈加狠辣,殊暮也只得加力防守。他哪里知道人家姑娘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只以为这姑娘说了要杀他,便真的会杀他。若果真知道姑娘心思想法,断然也不会还手,活该被人教训一顿就是了。
姑娘清丽可人的俏脸此时已被这坏家伙气得扑扑的红,哪曾想,姑娘这一气之下,本来柔美可人的小脸儿,更平添几分娇媚。殊暮看在眼中,竟突然有些心动神曳。
这在姑娘看来,非但是大大的不敬,更显这贼人淫亵之嘴脸的可恶。此时姑娘越攻
越急,打了这好多会儿,一点儿便宜也没占到不说,还被这俏脸坏蛋震得内腑一阵阵的不舒服,如果搁在往日,如此这番打斗,可还不至于此,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身子这般地不与自己争气。
那巨虎巨目圆睁,一双视线紧盯着场中的打斗,低吼连连。看样子,倒好像是在为绿衣女子担心一般。女子一道气墙推出,身子倒翻出去,直接落到巨虎身边,好似低声安慰它道:“没事的双刀,这小子看样子还不算太坏,没还手,别担心了,啊”
话虽如此,可这气却是断断咽它不下。
正待飞身再打,突然一阵恶心的感觉袭来,顿觉五脏六腑就如翻江倒海一般直冲喉咙而来,居然一个弓身,身体不受控制,竟止不住地干呕了起来。
殊暮见此情形,登时吓了一跳,心说不会吧,我可没还手啊!
正至此处,忽然心中一动,这……莫不是……?
此时也不及细想,殊暮一时心急,脱口叫道:“姑娘!你没事吧!”飞身前往,便要去扶她。
“吼——!”
巨兽一声愤怒的吼叫,腾空跃起,片刻间已至殊暮头顶两丈处,右前爪噌地一声展开几趾倒钩,劈头砸下,劲风如哨,呼啸而来,这一砸之威势,只怕没有万钧之力!
不过,这在殊暮看来,可比绿衣姑娘的气刃之威力,要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殊暮无心伤它,只得左突右闪,还时不时地望向那正在干呕中的姑娘,眉头皱了几皱,脸现担忧之色。
姑娘呕了一阵,似乎稍稍好受了些,直起了身子,脸色却苍白了几分。
好似突然就害了什么病症?
“双刀!回来!”姑娘喘息稍定,急急唤道。
巨虎听到召唤,回头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头来,恶狠狠地盯了他一眼,恨恨地大吼一声,自水塘中轻轻一跃,跳回姑娘身边,不无担心地抬起右前肢,右前爪爪背轻轻在姑娘肚腹上摩挲了几下,低声吼叫不止,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在担忧着她的身子。
殊暮见它终于消停,飞身而下,落到姑娘与巨虎身前三丈处,再次关切道:“姑娘,你没事吧”
甜美可人的绿衣姑娘恨恨地白了他一眼,狠狠地道:“淫贼!姑奶奶只恨自己学艺不精,杀不死你这坏蛋!”不过话说得虽狠,却不似刚才那般火大。
“姑娘,你听我跟你解释……”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姑娘突然双手捂住耳朵,一迭声地叫唤道。
“姑娘不听,在下也没有办法,就此告辞!”殊暮见她实在不可理喻,也没办法,转身便欲飞走。
“站住!”姑娘厉声叱喝“占了本姑娘的便宜就想走是不是!”
“那姑娘到底想要怎样?”殊暮转回身子,望着她道。
绿衣姑娘一愣,是啊,我想要怎么来着?‘啊!’姑娘一惊一乍,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登时露出喜色,扬眉道:“你站着别动,让本姑娘毒打一顿,完了若是你还活着的话,本姑娘就放你走,如何?”
殊暮一想,罢了,打就打吧,活该被人打,早知如此,还不如当初别跑,被那紫衣仙子风逐月毒打一顿不也一样?
正欲开口,突然心中一动,看了看姑娘脸色,疑虑道:“成是成,不过……”
“不过什么!?你这坏蛋!”姑娘马上变了脸色,气愤地道。
“不过姑娘这身子,可还成吗?”
“你什么意思!?”
“夫……,姑娘您有孕在身,小心动了胎气才是”殊暮正色道,眼中亦有担忧之色。
“你!”绿衣姑娘刚要开口怒骂这货之言词无耻下流,忽然身子一窒,双眉皱起,立时陷入苦苦思索之中。
只见她一会摇头一会儿低头,倒像是在否定着什么猜测结果。
少顷,她猛然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殊暮,美眸中充满大凶煞之气,直欲射出火来。
殊暮被她看得一阵阵发毛,只觉着脊背凉风嗖嗖,汗毛倒竖且直,下意识地脱口道:“姑娘,你怎……”
不料么字还未出口,就见姑娘已飞身而至,巧妙小手一把揪住其货前襟,更无间隙,噼里啪啦就是一顿反正面大耳光子,间中大骂还不止:“慕容图舒!你无耻!你坏蛋!慕容图舒是个大坏蛋!臭坏蛋!叫你不小心!叫你不小心!……”
噼啪声中,殊暮算是彻然明白了,多半是那杀千刀的叫什么只图舒服的家伙,把人姑娘给……,然后多半又在人姑娘不愿意的情况下留下了结果。
可这跟爷爷我又有个鸟毛的关系啊!
这边厢大呼倒霉,那边姑娘打得正起劲,就连巨虎也是两只眼睛一左一右一左一右地随着她的小手在动。还频频点头低啸不止,很是惬意的样子。
殊暮脸上滋拉拉地疼,头脑一阵阵发懵,正愁不知道还要挨到什么时候,忽然,姑娘手上动作一滞,这货暗道一声:不好!
“哇!”
突如其来,姑娘一个不备,胃中之物脱口而出,如天女散花而没有撒开般,不偏不倚,正喷他个满脸。
这一下猝不及防,距离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