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安看着黎婉,看着她神色淡淡,一身红衣,宛若画中人。
他不由得有些出神,这样的黎婉他还是第一次见,神秘,张扬,强大,让人看不透。
而黎婉并未注意到那抹目光。
她从蛇群中走过,然后在乐成烟的面前停下。
乐成烟直直的站在屋檐之下,目光呆滞,像是被人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黎婉深吸了一口气,心中忽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她走到乐成烟的身后,伸手撕扯开她的衣裙。
只听撕拉一声,后背就这么暴于人眼前。
一条黑蛇顺着她的脊骨攀爬而上,蛇头吐着信子,诡异的紧。
猜到是一回事,但亲眼看到就是另外是一回事。
黎婉的手僵在半空,心中五味杂陈。
前世,乐成烟一直都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一口一个姐姐的喊着她。
重生之后,她知道她不如表面表现的那么无害,也逼得她现出本性。
可不管是前世还是如今,她一直忽略了一件事。
乐成烟的身份。
乐成烟是越安捡回来的,那么她真正的身份便无人知晓。
可现在她知晓了。
乐成烟,离族人。
这个认知让黎婉久久的不能回神。
乐成烟怎么会是离族人呢?
她冷静的看着越安,然后道:“王爷,这里就交给我吧。”
越安嗯了一声,自觉的离开了。
“阿浅,银针给我。”黎婉道。
卫浅此时也回了神,连忙翻出银针递给她。
银针刺进脊柱,乐成烟惨叫一声,额上冷汗直流。
但显然是清醒了。
她一清醒就看到了满院子的蛇,整个人被惊的往后退了好几步。
黎婉拉着她的手腕,一把将人摔进了房间。
房门关上,乐成烟躺在地上,不由得往后缩了缩。
黎婉站在她的面前,目光冰冷:“乐成烟,你杀了谁?”
乐成烟目光闪躲,支支吾吾道:“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黎婉在她面前蹲下,直接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我再问你一遍,你都杀了谁?”
“我……我听不懂。”
此刻的黎婉已经红了眼:“离族禁术,蛇神献祭,你还要我说的再明白一些吗?”
黎婉的巫蛊之术是不怎么样,但前世为了让越安活下去,她翻阅了大量的离族古籍,知道很多禁术。
其中就有她方才所说的蛇神献祭。
这等禁术能够救人,这也是黎婉为什么会这么清楚的原因。
这禁术需要人命,九条人命,还必须是离族人,再有就是大量的蛇。
乐成烟的禁术显然是成功了,背后那和她身上极其相似蛇蛊纹就是最好的证明。
乐成烟推开她站了起来道:“记不住名字。不过还要谢谢你。”
黎婉红了眼,死咬着牙,等待着下文。
乐成烟整理了一下衣裳,缓缓道:“要不是你将离族人调出空谷,我也没有这个机会。京郊北田的,药房的,万华酒楼的……当然,要不是你,我还未必能找到乌玄蛇。”
“我杀了你……”
黎婉失控,冲向乐成烟。
乐成烟却不紧不慢的笑道:“好啊,如此一来,巫蛊之事便传遍整个上京,你猜皇上会不会一把火烧了整个空谷?”
“小姐……”
卫浅来拦住了她。
黎婉死死的捏着拳头,盯着乐成烟道:“你最好睡觉都睁着眼睛。”
黎婉走了,她怕自己待下去真的失控。
踹开房门,卫浅刚准备进去,却发现已经有人了。
原来,封元应还没走。
黎婉此时脑袋一片混乱,也根本没在意封元应为什么没走。
“怎么了?”他问。
只一句话,黎婉的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看上去无助极了。
封元应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需要我做什么吗?”
几乎是同一时刻,黎婉道:“杀了乐成烟。”
封元应抱着她的手微微紧了紧。
这么长时间来,黎婉是让他做了很多事,都是一些在他看来很奇怪的事。
比如找一些草药,屯粮,找人等等……
她还是第一次让他杀人。
“好!”他说。
低哑的声音在脑海回荡,黎婉一下子清醒了很多。
她像是终于回了神,拉着封元应又道:“我乱说的,你别动她。”
封元应却道:“我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消失。”
黎婉摇了摇头:“这个仇我要亲自报。”
她原本也没想着这么快的让乐成烟去死,但她等不了了。
乐成烟最喜欢的是越安,那她就要乐成烟死在越安的手上。
封元应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黎婉擦干了眼泪,然后道:“把黎蚺带过来吧,这次是个好机
会。”
封元应养着黎蚺的时间也不短了,她总不能一直让他待在将军府,而且她也没搞清楚为什么黎蚺要叫她主人。
“都听你的,先睡吧。”
封元应抱着她,轻拍着她的背。
他见过外面的妇人哄孩子的时候就是这般,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似乎是有用的,黎婉睡着了。
封元应给人盖好被子之后就去烟雨院。
他藏在树中许久,扫了一眼满院子的蛇最终还是没有下手。
婉婉说了,她要亲自动手。
翌日,烟雨院。
黎蚺带着他的蚺蛇站在院子中间,不偏不倚就是昨晚黎婉所站的位置。
“你可以吗?”黎婉问。
黎蚺点了点头,盘膝而坐。
只看见那蚺蛇绕着屋顶盘旋了一圈,紧接着满院子的蛇像是受到了某种指令一般开始井然有序的跑进事先准备好的笼子里。
一开始黎婉只是试一试,如果黎蚺不行的话她还有别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
但没想到黎蚺会如此的轻而易举。
这样也好,留下他的理由也足够充分了。
乐成烟站在屋檐之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蛇神献祭”虽不能让她痊愈,但十年之内不用担心病发。
她原本也不想冒险的,毕竟除了要杀人之外,还有一点就是禁术的风险很大。
她这次也是侥幸。
可是山谷被烧,那些药人也不知所踪,能够压制她病情的孽种更是生死不明。越安也不似先前那么的宠爱她。
所有的事情加起来让她产生了浓烈的危机。
至于黎婉所说的能治她,她连半个字都不信。
能靠住的只有自己。
还好,成功了。
院子里的蛇被清理完,越安就来了。
黎婉趁此机会开口道:“王爷,这次的事情多亏了阿蚺,我想让他留下来。”
越安的目光落在黎蚺的身上,眼底闪过一丝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