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问愣了柳若依。
是啊，她平平无奇得甚至连手帕交偶尔都嫌弃，嫂嫂怎么愿意将这么好的机会给她？
奈何她脑子不行，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
“三姑娘请留步。”
柳若依眉宇一拧，抬腿就要走。
“三姑娘，奴婢说完，您再走不迟。”
柳若依回身，神色凛然：“我同她有什么好说的？”
绿盈面不改色，澄净的脸庞平视着她，全然没有一个奴婢该有的规矩。
“婉蝶说有法子帮助你。”
“她是个什么东西。”青玉啐了口，恭顺向主子行了礼：“主子，我们走。”
柳若依斜睨了眼绿盈，更加坚定要寻个好人家，回了景南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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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苑。
“香堇。”
“香堇。”
“奶奶，有何吩咐？”菖蒲进来谨慎着问。
忘了她被关禁闭，苏嫽反应过来，面无表情吩咐：“让她来一趟。”
话音方落，菖蒲嘴角动了动，快速将消息告诉了在外间的采薇和棣棠，三人开心得抱在了一起。
“快去开门。”
有人提醒，菖蒲才赶紧跑向西厢房方向。
消沉了好些日子的玲珑苑又有了活力。
香堇澄明着双眸，只洗了把脸，来到苏嫽跟前跪下。
“奴婢关禁闭的日子想明白了，今后不会再鲁莽，害姐妹们担心，害奶奶……”
看着饿了多日显得虚弱的身板，苏嫽掩下心底情绪，端着主母的威严，淡淡地道：“行了，你先去休息，晚点去办件事。”
不会被从主子身边撵走，香堇哭着笑了，磕了头出去换衣服。
苍穹笼罩着大地，天边皎洁弦月孤独地俯瞰着府邸。
凉风吹过，树上最后一片落叶在苏嫽眼前滑了个圈，坠落到路边灌木丛中，不见踪影。
自那日之后，她日日到星耀苑来看柳赫明，回回被关在苑外。
主仆俩逛了会园子朝玲珑苑走，时辰已经不早了。
“采薇，你觉不觉得太安静了些？”苏嫽望着远空皎洁弦月，不禁感慨。
“是的。”采薇音调寡淡，附和着答。
本是真心寄明月，如今只剩一人苦苦支撑。
“二少奶奶。”
身后传来少年声音，听上去有些喘，许是追了会儿。
苏嫽意外地看着弯身拱手福礼的柳民。
“小少爷他——”
柳民说着身体斜了斜，才发现他后背上还有个人。
“母亲。”从背上滑下来后，柳赫明情绪不高地略一辑礼：“孩儿请您去星耀苑坐坐。”
听得苏嫽一挑眉。
这算什么？小孩任性起来毫无章法？
“当真？”
柳赫明用力点头，他背光而站，苏嫽看不清他神情。
也罢。
“母亲请。”柳赫明像个小大人，像模像样伸手做出手势。
连枝灯上烛光照得房间亮如白昼，酸枝木物件泛着光泽，除了库里的东西，苏嫽还见到青竹院中上好的博山炉摆在了书架不起眼的位置。
“可有好好学习？”
族学夫子没有将人遣送回来，该是最近表现还不错。
柳赫明两条小短腿四平八稳走向书桌，拿了书本过来，垂首双手递到苏嫽跟前，。
“请母亲过目。”
将信将疑接过来，翻开，新装订的本上只写了几页，首页如同鬼画桃符，后面的……算不上笔力千钧，但可看到笔锋，知道他已非常用心在学。
“还不错。”
苏嫽合上书本，赞扬。
柳赫明一下抬起头，睁大了眼，脸上露着惊奇。
仿佛在问，真的吗？
父亲明明为此狠狠地批了他一顿。
苏嫽嘴角扬了扬，将书本递给柳民，将他拉到面前来，温和柔软地摸了摸他头。
“母亲可曾骗过你？”
柳赫明用手挠了挠耳，摇头如拨浪鼓。
母亲说主母不好，不会真心真意待他，所以一见到她他就想让她难堪。
爹爹也提过，世上只有母亲最好。
不知道主母哪里不好，反正听母亲的就对了。
“早点休息，明儿族学不能迟到。”
柳民在角落里躲着打了好几个哈欠，听到这话忙上前伺候。
走出星耀苑，主仆二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夜晚更深露重，她们出门时没有准备披风。
两人不知道黑暗中有个人目光如炬，待她们走远缓缓现身，将她们匆忙举动看得清清楚楚。
玲珑苑里，未等采薇熬好姜茶，香堇告诉她主子已经歇下了。
次日，晨曦熹微。
柳民惊慌失色一通跑，恨不能脚下生风，跑进青竹院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
沉寂中的青竹院在柳民离开后出现了慌乱声，紧接着王婆子搀扶着老夫人急急忙忙往外赶。
“不好了！”
“不好了！”
“小少爷叫不醒了！”
似醒非醒的苏嫽一下从榻上坐直，恍然地扶住采薇手腕穿靴子，菖蒲这时候也进来了。
“奶奶。”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请大夫。”
“等等，你回来。”苏嫽思考片刻，低头耳语后菖蒲立马掉头朝外走，走了几步又跑起来。
看着她背影，苏嫽站稳了身子，双眸敛了敛，怎么这么巧。
昨晚去的时候他睡得好好的。
“奶奶呢？”外间柳民焦急的声音已到门口。
“先更衣。”苏嫽稳住心神，敛眉吸了口气，冷静安排。
事出反常必有妖。
苏嫽穿戴整齐出来看见柳民急得在院中直跺脚。
“怎么回事？”
“奶奶昨晚走后，奴才去看了眼小少爷睡得好好的，今早奴才拿小少爷上学用的衣袍，发现小少爷有点奇怪。”
一动不动躺着，和平时不同。
轻唤了几声小少爷没应，往常被吵都会不耐烦转身，他摸了摸少爷额头，凉的，再试鼻息，只有进没有出，吓出了一身汗。
柳民说着抬袖擦拭发光的额间，跑得气喘吁吁，又是一身汗。
“去看看。”
说话间苏嫽腿已跨了出去，其他人忙跟在后面。
星耀苑，柳世骏在房间中来回踱步，见到苏嫽出现，径直走过去，一把掐着她脖颈往上提。
“你对赫明做了什么？”
“为何你昨晚来过后，他今早就变这样了？”
“我问过柳民，昨晚最后见赫明的人是你。”
苏嫽感觉身体悬浮，头发晕，狠狠地瞪着柳世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