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了些凉而已，不要兴师动众的。”
听上去声音有些哑，精神状态和素日没多大差别，苏嫽没有多想，姜氏怕过病气给她，催促着让她走。
“让人买些滋补品回来，分两份一模一样的送过去。”
苏嫽略想了一下，补充道：“时辰尚早，我们现在出发还来得及。”
过午，三街六巷虽没擦肩接踵，人流亦不少，马车缓缓穿梭在喧闹街市，苏嫽肤若凝脂般脸庞浮现淡淡笑容。
马车突然停下，采薇掀帘告诉她前面有板车坏了，挡住了去路。香堇跳下马车说先去药房配滋补品，配好后来同她们汇合。
“要不，咱们绕道？”
杂耍叫好声，沿街叫卖声，声声入耳，苏嫽已经许久没有自在地逛过了。
“让马车在这儿候着，咱们下去走走。”
烟火气具有传染力，拂去后院的压抑。
各种形状的姜黄的糖人，心灵手巧的漂亮发簪，越走心情越愉悦，苏嫽不禁上前拿起其中一样看起来。
“奶奶，点心铺子！”
采薇感觉到扑鼻香味，伸长脖颈看向街对面的招牌，那是苏嫽从小爱吃的老字号点心铺——素香。
“出锅了，出锅了，奴婢去去就来。”采薇兴高采烈说完，人已没了影。
“采薇，这个好看吗？”身边的人没有回答，苏嫽正要回过头去看究竟，腰间顿感吃痛，应该是剑柄。
“柳夫人，跟我走。”
苏嫽头皮发麻，身子一下收紧，脑子飞速转动。
男女力量悬殊，她不是对手；当街喊出她名号，对方认识她。
“店家，我待会儿再来。”苏嫽沉着放下白玉发簪，如常迈步。
远远看过去男子像是恰巧走在她身旁。
“进去。”
腰间再有力道传来，苏嫽拐进巷子人迹稀少处停下，保持警惕问道：“我可以转身了吗？”
入眼男子一身鸦青行走江湖打扮，眉眼犀利，腰间佩剑上有上等玉石。
苏嫽猛然想起苏宸屹之前提醒过有人在查到过宁国寺的香客，后来没听与此有关音讯，宁国寺人全换，以为发生过的事随着那日风云，早飘到天际。
她没看清男子样貌，身形上分辨不出来……不对，气息不对。
心底有了答案，可苏嫽不敢掉以轻心。
“柳夫人？”来人不苟言笑，目光灼灼，声音肃冷。
“正是。”
“可识得此物？”话音一落，帝王绿玉佩眼前晃动。
是她丢失的东西！战战兢兢这么久，如今终于见到了！苏嫽看清物件时即刻伸手出去。
男人动作很快，眨眼收了起来，快到苏嫽没看清他藏到哪里了。
“你想要怎么样？”即便装得再镇定，也控住不了手发抖，声音发颤。
府里闹得天翻地覆不怕，就怕那日之事暴露，她将彻彻底底陷入被动，仿佛一把无形的手掐在她脖颈，稍有不慎会坠入万丈深渊。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男人声音逐渐上升越来越小，可个个字如石头砸在苏嫽心上，她身形一闪，险些倒下。
隐隐中觉察到不是光明正大之事，心中不安倍增。
对方到底是谁？为何要要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奶奶，您怎么到这儿了？”
点心排队人多，采薇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去买，回来却没见到苏嫽，吓得她魂飞魄散，丢了烫手的点心就开始找。
“呜呜呜——”
“您没事吧奶奶——”
不知道主子经历了什么，脸色惨白，浑身无力。
哭声让苏嫽思绪冷静下来，有人仰仗着她，对方既然没有为难她，说明留她有用，一时半会儿不会拿她怎么样。
想到这里，苏嫽恢复把子力气朝外走，轻声答道：“就是四处看看，你大惊小怪什么。”
采薇见她说话正常，还能走，擦把眼泪又笑了，笑自己不知道怎么了。
买完滋补品的香堇回来时，采薇和苏嫽已坐上马车，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了府里。
往常抢着出门办事的香堇借口累了，让采薇去送滋补品。
潦草用过晚膳，心神不宁的苏嫽净口后准备入睡。
“奶奶，小少爷来了，嚷着要见您。”
与她一向不亲近，柳赫明此时来寻来定有原因。
“天色已晚，让他明日再来。”白天见过那人以后苏嫽抽不出心神来应对无足轻重之事，淡淡婉拒。
“就说我已经歇下了。”苏嫽朝已走出去回话的身影叮嘱。
窗棂微敞，凉风习习，吹人清醒。
坐在榻上，望向悬挂于窗上的银白半玄月，苏嫽思绪万千。
帝王绿镂雕双鱼玉佩丢弃只有她的贴身婢女知道，采薇和香堇不会声张。
那人花这么长时间找上门，已是查过宁国寺，查过雍城大户人家底细亦有可能，她在明，敌在暗。
费尽周折找到她，却又不曾提起上客堂里发生过
的事，而且那人看她的眼神严肃木然，该是对那一事并不知情。
这就好办了。
她尚有机会和时间周旋。
兴许是又一次想起上客堂之事，明知是梦，苏嫽感受到了那人气息，丝滑细腻的衣袍触感，急促的呼吸。
“水——”
口干，舌燥，浑身痛得骨头快要散架。
采薇听到轻而虚弱的喊声，赶紧起身来到榻前，苏嫽紧闭双眼身体不安动着。
喂过水后，采薇掖好被角，伸手触向苏嫽额头，一瞬收回。
“这么烫。”
采薇穿好正要出门，返回去西厢房叫醒了香堇。
浑浑噩噩中苏嫽感受到了苦，喝了药，沉沉睡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醒来时见采薇头枕手肘趴在榻边，嘴吧唧一下，有涎水流出，看得人忍俊不禁。
“奶奶，您醒了。”
采薇说话才意识到失态，耳朵发烫，低下头去找绢帕，奈何没找到，愈发尴尬。
“没有外人在，你不用拘谨。”苏嫽莞尔一笑。
羞得采薇往外去洗，换了衣服才回来。
“奶奶，小少爷又来了。”香堇通传，带着几分不耐。
“让他在外间等我。”吩咐完苏嫽让采薇伺候更衣。
“这两日玲珑苑可有什么人来过？”她的意思是有没有柳府以外的人来送帖子。
“有。”采薇手上动作不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