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孙媳妇抄佛经累了,采薇留在房间里照顾我,这个人见污蔑孙媳妇不成,又攀咬采薇,明显是在说谎。”
香堇在旁猛点头:“登徒子,你不知道吧,房间里有两个人!”
男人害怕而慌张的看看老夫人,又看看苏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的老夫人对上苏嫽眸光,即刻答道:“与你无关便好。”话音听上去较刚才缓和不少。
“祖母,看来事件仍有疑点,事关孙媳妇清誉和采薇性命,不便在宁国寺处理腌臜之事,将此人送到官府有损府邸颜面,不如交给孙媳妇处理。”
只听老夫人不辩情绪地答:“嫽儿办事一向沉稳,老身自是信得过。”
苏嫽命护院把男人关押起来,提醒所有人不得透露事件风声,又让人去请了大夫去看看采薇,她才离开寺院。
老夫人马车率先走在前头,闭门沉吟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
雨后山里空气清香,土路格外难行。
苏嫽一夜未睡,身子遭受一顿像车轮碾压过的难受,魂不守舍的,没发现异常。
“少奶奶。”香堇鼓足勇气:“奴婢收拾细软发现少了样东西,刚刚人多,奴婢没敢声张。”
苏嫽碰了碰胸口位置,东西,掉了。
本来是随身戴着的,在礼佛时为示尊重才取了下来。
恨自己百密一疏,掉了那么贵重的东西,若是有人拿着找上门,后果不堪设想!
“奴婢仔细寻过,上客堂里没有,该不会是被那人——”
“少奶奶,现在该怎么办?”
自小陪伴苏嫽长大,香堇自知东西的重要性,见主子有不对劲,全当是因为丢了东西,又遇到了个登徒子胡乱攀咬,遂安慰:“奴婢已经跟寺里一个主持熟络了,送奶奶回去后奴婢再来找找。”
苏嫽不由得想起那个人卷衣服时的动作。
“香堇。”
苏嫽放下车帘,嘱咐了几句,这才闭上了眼。
昨晚被折腾得厉害,刚才强撑着,加上路途颠簸,浑身难受,她蹙着眉沉沉睡去。
晌午后才抵达府邸。
老夫人没等苏嫽下车,率先走了进去,留下婢女传话:爱之深,责之切,是她思虑不周了。
望着华丽暗纹背影,苏嫽察觉到了一丝说不上来的不同,是她亏欠了柳府,苏嫽低首敛眉没出声。
被留在府邸置办物件的棠棣和菖蒲早候在一旁,跟在苏嫽身后回到玲珑苑。
还未回到玲珑苑,青竹院老婆子追了出来,说柳老夫人给她一包东西。
“老夫人说你最近两日操劳,眼瞧着憔悴了不少,声音也哑了,这个吩咐下人熬给你喝,保管两日见效。”
苏嫽微笑着点头应下,心底思量着祖母她莫非看出了什么……
沐浴阁里,苏嫽让其他人守在门口,泡在热水桶里使劲搓,搓红,搓得破了皮,恨不能换了皮囊,真切痛感让她不得不面对事实。
她和夫君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后来苏府败落,夫君仍坚持娶她。
当年他们的姻缘是雍城一段佳话,不过甫一成亲,柳世骏就离开了雍城,走之前豪言要挣个功名回来,给苏嫽请个诰命当当。
如今,他如约凯旋而归,而她却……
弟弟苏宸屹明年才冠礼,整个府邸都得靠他,苏家百年清誉,断不可毁在她手里……
泪水混合着热水,熏得苏嫽无声哭泣着,身体在水中止不住颤抖。
她该如何是好!
若是说出实情……不!不!不!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对,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切不可自乱了阵脚。
洗得格外久,直到香堇耐不住兴奋地传话:“少奶奶,小厮来报爷到了!”
苏嫽猛然睁开眼,一瞬抽离悲伤。
这么快!
“少奶奶。”
香堇看着苏嫽惨白的脸双眸异常红,忍不住问道:“少奶奶,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更衣。”苏嫽稳住心神答道。
香堇虽有疑问,但终没说什么。
谁遇到寺里那档子事还能喜笑颜开!要是别人早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待将苏嫽傅粉看上去和平时无异,主仆才出门。
路上,香堇将情况一一汇报,采薇后脑勺被钝物敲打至昏倒,已经醒来了,稍事休息即可。
那个男人被关在外面严加看管,一有结果便会有人来送信。
“另外少爷让奴婢带句话:记住万事要保护好自己。”
听到这一句,苏嫽身体一顿:“舅舅不肯帮忙?”
苏嫽手上没沾上过血腥,加之她觉得男人敢如此行事,定是没把她放在眼里,她的那些手段恐怕没办法问出个所以然。
“少奶奶,奴婢去军营寻人撞见了小少爷,看到奴婢小少爷就猜到了是您有事,没,没能瞒过小少爷。”
说着话,主仆三人到门口时,一队人马围在那里,好不热闹。
睡下不久的老夫人也到了,她身旁跟着婆母和
公父柳镛。
“骏儿!”柳老夫人激动的喊出声。
马背上的男子拽住缰绳,一跃而下,将老夫人抱在了怀里:“祖母!孙儿想您。”
站在一旁的婆母亦被柳世骏揽入怀里。
“父亲。”柳世骏双手握拳辑礼。
“好!齐齐整整回来就好!吩咐下去,柳府大摆三日宴席!宴请族亲和同僚!”
苏嫽站在两米开外,看着他们欣喜的脸庞,嘴角微微上扬。
他神采飞逸,黑了,也结实了,和先前却也大不相同了。
感受到苏嫽目光,柳世骏这才看过来,朝她微微一笑,只是一眼,转首朝马车招了招手。
苏嫽这才看到队伍里跟着一辆马车,随侍从上抱了个华服男孩下来。
“爹爹——”
苏嫽才刚刚弯起的嘴角慢慢淡却,看着柳世骏一脸宠爱,牵着小孩子走到她跟前,身体发软就要倒,幸而得香堇眼疾手快扶住了她,才勉强站直了身体。
“来拜见母亲。”
小男孩儿紧紧握着柳世骏的手,清澈的眸子看向苏嫽,拘谨疏离得半晌没有出声。
“母亲?”苏嫽疑惑重复了句,她是他入了族谱的妻,亦知他不曾和其他女人有染,哪里来的孩子?
“这——”
“多可爱的小人儿,骏儿,他是谁家孩子?”婆母姜氏忍俊不禁,伸手摸向小脸。
柳世骏排行第二,府中唯一男丁,为此,柳老夫人和婆母姜氏没少张罗给柳镛收姨娘,奈何公父死活不同意。
他们夫妻成婚五年,大婚第二日柳世骏便离了家,这么多年,府邸没有新添人口。
如今一个孩子站在大家面前,又见柳世骏如此看重,无不爱屋及乌。
“骏儿,这是怎么回事?”柳镛在旁问。
听到公父问出心中所想,苏嫽不由得看向意气风发的柳世骏。
“行了,骏儿累了,先换身衣服洗个澡,人都回来了,什么时候问话不行。”
老夫人发了话,柳镛无话可说。
“他——”柳世骏顿了下:“儿子奔波了一路,待会儿回禀父亲,母亲大人。”
没人发现苏嫽攥着的绢帕快要拧成了绳,她站在一旁,看着柳世骏从她面前牵着小孩儿走过。
长辈走在前面各自回院,而她则回了玲珑苑。
没多久,柳世骏打发随侍回来告诉苏嫽,热水送到书房去即可,再给孩子备下换洗衣服。
“就这些?”苏嫽禁不住问来人。
问得来人一愣,认真地答只有这些了。
难道他不应该说些什么?
离家这么久对她从未有过惦念?还有那个来历不明的孩子……
苏嫽坐在熟悉的位置上,明明什么都没变,却觉得一切又都不同了。
直到晚膳大家同在一起用餐,苏嫽才再见到柳世骏。
男孩儿仿佛很怕生,时时依赖在他身侧,用膳时,男孩儿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他们俩中间。
桌上,苏嫽看见柳世骏给小男孩夹了鱼,她在旁边坐如针毡。
“你也吃。”
柳世骏夹了块一样的鱼肉放在苏嫽碗中。
他的举动引来一桌人的目光。
苏嫽微微弯起嘴角,给他盛了汤。
“爹爹不喜珍珠汤。”稚嫩的童声响起时,大家不约而同没有说话神色各异地投来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