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妍苦笑着说：“燕禛，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各自冷静一下，主要是你冷静一下，只有让我彻底消失在你面前，你看不到我，摸不到我，碰不到我，杜绝生理上的依赖，你才能看清楚自己的心，到底爱谁！”

那时，他将会发现，心里爱的还是软软。

她只是个替代品。

男人闭了闭眼，再睁开，哑声说：“老婆，我可以冷静，冷静后再告诉你答案，可你说的冷静一下，是多久？”

“最起码是几年。”

“几年？你觉得我受得了吗？”男人拳头锤了一下自己的胸口，“我最多能接受跟你分开几天！”

池妍想了想，说：“燕禛，软软救你的时候，你多大？”

“十岁。”

“你现在27岁，也就是说，她找了你整整17年。是，我不喜欢她，我厌恶她，但也要承认，她在你身上耗费了大量的青春。如果我和你在一起，是建立在伤害她的基础上，抱歉，我无法做到心安理得，每天的愧疚和自责会把我逼疯的。”

何况，她还是个替身，鸠占鹊巢，把正主踩在脚底下，会遭报应吧？

男人攥住她的手，“池妍，你要清楚，是我欠她，不是你欠，你什么都不欠她，为什么要愧疚和自责？”

“燕禛，你有良心吗？是，理论上我不欠她，可是我跟你在一起，也要承担你在面临的压力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只顾着私心不清不楚地在一起，永远不会幸福的！”

“永远？”男人痴痴笑了声，眼睛血红泛着水雾，“池妍，你是不是一点都没爱过我？”

池妍眼瞳一僵。

“你轻而易举就给我们的未来下了定义，说我们永远不会幸福，你真的......从来没爱过我！”

池妍哑口无言。

她要承认，不管软软是死是活，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屏障。

“燕禛，我真的好累，现在跟你在一起我累得喘不上气。既然你说你欠软软的，那等你还清了，再来跟我谈感情。那时候，你说你爱我，我或许会信。”

男人眼角滑下一滴泪，“说到底，你还是想要离开我。”

“是，没错！既然软软找了你17年，那你就还给她17年，若17年后你还是坚定认为你爱我，不管有没有软软的存在，我都会毫不犹豫嫁给你，永远不离开你，如何？”

“17年......女人，你可真敢说出口，你知道这对我而言，是多么残酷的惩罚吗？17年后，你43岁了，我都44岁了，这中间会发生什么变故，不得而知！”

池妍苦涩道：“你看，你自己都说了，中间会发生变故，又何来会爱我一辈子一说？”

“池妍，我不是怕自己变心，是怕你......怕你被别的男人抢走了，怕你爱上了别的男人，怕你永远不再给我一点机会！”

她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除了你，不会跟任何男人有暧昧关系，除非你跟我说，你爱的不是我。”

男人一把抱住她，下巴搁在她的肩头，声音沙哑的委屈，“老婆，宝宝，我错了，都是我错，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们好好的.......”

池妍哭得泪流满面。

“燕禛，我现在和你在一起，真的不幸福。人没有责任感，是不会获得幸福的。软软当初为了救你奋不顾身，又找你那么多年，你不能对她如此冷酷无情。”

如果他是如此没有责任心的人，她的心会很伤。

爱不应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自私。

男人亦是泪流满面，“老婆，三个月，你就离开我三个月，可以吗？这是我能承受的极限。三个月后，我给你答案。若我说我还是只想要你，你就得嫁给我！”

“三个月太短了，我接受不了。我始终觉得，你还是太自私，强迫我做我不愿做的事，所谓不能离开你，都是围绕着你为中心的，你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池妍，我的心......好疼......真的......现在好疼.......”

男人哭得像个孩子，呜咽出声。

池妍静静站着，心像被剜烂了。

狠心点，一定要狠心点，为了玄宝，她必须要离开他！

不知过去多久，男人终是说：“老婆，你让我考虑一下。”

“好。”

他答应考虑，是好事。

她必须征得他的同意才能离开燕城。

“老婆，我难受，想睡一会儿，你可以陪我吗？”

池妍想了想，点头道：“好。”

男人很快往卧室的床上一躺。

闭着眼。

俊美的脸上都是泪痕。

她抹了把自己脸上的眼泪，然后去抽了柔软的湿巾过来，轻轻给他擦泪......

在这段不健康的关系里，他们都变得不像自己了。

她自卑，敏感，多疑，无休止自我攻击，无休止没有安全感。

而他在她面前，不再像从前那般不食人间烟火，褪去了上位者的高高在上，整个人变成了会笑会哭会没有安全感，还会耍赖撒娇的孩子。

擦了没一会，便被他按住了手。

身子被他一拽，上了床。

他将她紧紧裹在怀里，“老婆，陪我睡会，我.....好累。”

池妍忍不住环住他窄劲的腰。

无声流泪。

是啊，好累。

大家都好累。

谈感情太辛苦了。

翌日清晨。

池妍醒来时，发现男人正沉沉看着她。

一双狭长的凤眸泛着红血丝，脸上还残留着泪痕。

一开口，沙哑到像掺了砂砾，“老婆，我昨晚做了个梦。”

池妍苦涩道：“什么梦？”

“我梦见，你才是我的软软。是你，不是秦雅意，她不是！”

“胡说什么呢？”

四目相对。

他单手爱怜地抚住她的一边脸，尽管沙哑却难掩温柔，“没有胡说，至少梦里是你。我梦见又掉进了那口深井，暗无天日。你知道吗？那时候，我以为不会有人发现我了，我会饿死渴死在井底。谁知从天而降一个小仙女，她趴在井口笑眯眯说......”

池妍想，他跟软软的相遇很浪漫，对吧？

“说什么？”

“说......嗨，少年，我要跳下去了，你能接住我吗？”

池妍一怔，这么虎的吗？

“你听着很惊讶，是不是？我当时也是惊讶的。在我完全没反应过来，也没准备的情况下，她就那么跳了下来，不过我的身体本能接住了她。真的，她的身体好软，抱起来的感觉像没有骨头，那是我第一次抱同龄女孩的身子，就像我此刻抱你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