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妍内心五味杂陈。
纵使想和他陌路。
不愿他搭救她。
但当他真的因为她,躺在这里鲜血淋漓时,她愧疚难过又心疼。
人心都是肉长的,无法真的铁石心肠。
男人一声声的呢喃无孔不入,皆是唤她的名字:池妍。
医护们有人缝合,有人观测仪器数据,有人心肺复苏.
直到叫池妍进话啊,他听得到,可以增强他的求生意志!”
池妍眼瞳一缩,“我说什么?”
她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都好,你知道吗?还好是五楼掉下来的花盆,要是再高几层楼,命可能都没了!如果今天抢救出现失误,他可能成植物人,明白吗?”
池妍惊惶,说:“我给他背几首诗吧。”
那三年,她戴变声器,经常唱歌给他听。
每次他都紧紧攥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窝在她怀里。
那时,她以为是姜软软的声音起了作用。
而如今,他告诉她,三年里他什么都听不到。
其实,她不爱唱歌。
从小爱读书,给他背诗,算是在他面前短暂做自己一回了。
“李商隐说,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白居易说,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很快,池妍惊觉自己背错了诗。
这些都是关于爱情的缠绵悱恻。
她已是别人的未婚妻,说这些不好。
“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王勃说,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不知背了多少忧国忧天下的诗。
最后,池妍心中却只有纳兰的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不该背诗。
越背越伤感。
燕禛醒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不愿欠他的。
“池妍.”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颤动着。
医生说:“快,攥住他的手,他在叫你!”
池妍没有犹豫,紧紧握住燕禛的手。
很凉。
有些像冰块。
她轻轻给他揉搓着,带去暖流。
“我想你。”
男人呢喃出让池妍无可奈何的话。
医生自顾自说:“禛总昏迷中只喊了你的名字,足见你对他是多么重要。”
池妍没回答。
直到整个抢救结束。
她像一团棉花,随时可能被风刮跑。
纵然毫无力气,但依然努力站着,跟随担架床出了手术室。
除了边君野和宋聿外,多了些人。
燕老太太,燕莺,几个保镖和女佣。
还有姜轻寒和陆京闻。
老太太红着眼迎上来,“妍妍,阿禛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说:“头顶的伤口已经缝合好,命算是保住了。但脑震荡非常严重,接下来可能会出现头痛、头晕、恶心、呕吐、失眠、耳鸣、心悸、情绪不稳、记忆力减退等等的症状,厉害的话,还可能丧失近几天的记忆,通俗点说,就是忘事。”
边君野问,“是失忆吗?”
“别担心,不可能忘掉所有的事,最多记不住近些天发生的事,且随着住院疗养,都会慢慢恢复的。”
边君野放心了。
他很怕燕禛的失忆。
之前答应过的事都忘了,回头又缠上池妍,怎么办?
老太太担心坏了。
跟着众人送燕禛进了病房。
她年纪大,众人都劝她回老宅。
她一开始不愿意。
但年纪实在是大了。
在这里担惊受怕,还帮不上忙,怕自己也病倒,惹大家担心,便打算先回老宅。
临走前,老太太握着池妍的手说:“妍妍,我知道你现在是君野的未婚妻,可眼下阿禛为了救你,出这样的事,你能不能留下来照顾他几天?等他出院,不,等他身体好些了,你再走。”
池妍心如针扎。
不等她回答。
攥着她手的边君野说:“姨妈,放心吧,我和妍妍一起留下来照顾燕禛,他可是我们俩人的亲外甥呢!”
老太太哑口无言,心如刀割。
倒是燕莺撅着不满的小嘴唇说:“小舅,你太坏了,把我二嫂嫂拐跑了,你等着,看我二哥再把二嫂嫂追回来!”
边君野笑道:“小丫头,快回家,不然等下小舅揍你屁屁。”
燕莺扮个鬼脸,跟着老太太走了。
确定燕禛生命无恙后,陆京闻和姜轻寒也先
走了。
宋聿守在门口。
病房里。
池妍坐在床边的凳子上。
边君野默不作声,也搬了个凳子,坐在她身边。
顺便握住了她一只手,在掌心轻轻捏着
坦白说,他吃了一肚子醋。
可燕禛那会危在旦夕,他也是没办法。
“池妍.”
“池妍.”
沉睡中的男人,不停呢喃女人的名字。
池妍有些尴尬。
倒是边君野落落大方,掏出手机打给保镖,“去给我弄个变声器过来。”
很快,变声器送过来了。
边君野研究了下说明书,看向女人,说:“宝贝,你说一句话,我把你的音色录进去。”
池妍不解,“你要做什么?”
“等下你就知道了,快点说。”
“说什么?”
边君野眼神湛亮,“说我爱你。”
下一秒。
他看向病床上的燕禛。
眼眸依旧紧阖,但薄唇比方才紧绷不少,都快抿成直线了。
燕禛这是能听到他们的对话?
池妍很难为情,“录声音,我随便说几句就好吧?”
我爱你,她说不出口。
这辈子都没说过这三个字。
“行啊,说我喜欢你。”
边君野盯着女人白皙的小脸,笑意连连。
傻宝贝,他在跟她告白啊,听不出来吗?
只是在燕禛病房里,多少有点杀人诛心了。
池妍还在犹豫。
边君野催促,“快说啊,我马上按下录音键了。”
“我我爱外公和外婆。”
说完,池妍舒口气。
边君野也不为难她。
调节好变声器后,戴在自己领口处,“咳咳.”
池妍脑袋大了。
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到自己的声音。
以前都是她模仿别人。
“燕禛,我是你小舅,我是你小舅啊,哈哈哈哈.”
边君野乐坏了。
用未婚妻的声音,跟燕禛说话,太爽了吧?
“不,我不是你小舅,我是你小舅妈!”
病床上男人的眉心皱了起来。
边君野直接忽略,握住他的一只手,假装声泪俱下的语调,“燕禛,我在呢,是我,我是池妍,对,我是池妍啊,你快睁开眼,看看我啊,我就在你身边,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池妍内心五味杂陈。
纵使想和他陌路。
不愿他搭救她。
但当他真的因为她,躺在这里鲜血淋漓时,她愧疚难过又心疼。
人心都是肉长的,无法真的铁石心肠。
男人一声声的呢喃无孔不入,皆是唤她的名字:池妍。
医护们有人缝合,有人观测仪器数据,有人心肺复苏.
直到叫池妍进话啊,他听得到,可以增强他的求生意志!”
池妍眼瞳一缩,“我说什么?”
她不知该说什么。
“什么都好,你知道吗?还好是五楼掉下来的花盆,要是再高几层楼,命可能都没了!如果今天抢救出现失误,他可能成植物人,明白吗?”
池妍惊惶,说:“我给他背几首诗吧。”
那三年,她戴变声器,经常唱歌给他听。
每次他都紧紧攥着她的手,安安静静窝在她怀里。
那时,她以为是姜软软的声音起了作用。
而如今,他告诉她,三年里他什么都听不到。
其实,她不爱唱歌。
从小爱读书,给他背诗,算是在他面前短暂做自己一回了。
“李商隐说,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白居易说,借问江潮与海水,何似君情与妾心。相恨不如潮有信,相思始觉海非深。”
很快,池妍惊觉自己背错了诗。
这些都是关于爱情的缠绵悱恻。
她已是别人的未婚妻,说这些不好。
“孟子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范仲淹说,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王勃说,老当益壮宁移白首之心,穷且益坚不坠青云之志。”
不知背了多少忧国忧天下的诗。
最后,池妍心中却只有纳兰的一句: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她不该背诗。
越背越伤感。
燕禛醒来后,她要怎么面对他?
不愿欠他的。
“池妍.”
男人垂在身侧的手指颤动着。
医生说:“快,攥住他的手,他在叫你!”
池妍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