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婳想画一幅阶梯教室的设计图,可画图的手不停抖动着,画的直线成了波浪线。
“写”了半晚上的字,她的手有点提不起来。
她眼带幽怨地看向池渊。
池渊垂眸回看着她,蓝眸似水,嘴角牵起一个若有若无的笑。
他昨晚学了很多字,交换大厅里的字他都学会了。
他也学会了怎么写他和婳婳的名字。
婳婳还教了他很多建筑术语。
“要怎么画?你说,我来。”池渊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接过高婳手里的碳条。
高婳偷偷瞄了眼自己漆黑的手指,悄悄藏在身后,“我现在画的是平面图,你先按比例画出教室的轮廓,然后……”
池渊低头在木板上动笔。
趁着池渊不注意,高婳的手慢慢靠近池渊的脸,印下五个黑黢黢的手指印。
高婳唇角满意地勾了勾,哼!要她不停“写”字到半夜,这就是惩罚。
低头画图的池渊蓝眸里满是宠溺,既然婳婳这么开心,他就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吧。
高婳继续把池渊做早饭时,找机会印在脑海里的设计图口述出来。
白鲸精灵偶尔会指出高婳记错的地方。
“池渊,树皮我晒好了,给你带过来了!”
门外,鳄雀的大嗓门响起。
苎麻晒好了?高婳喜形于色。
下个雨季,她又有新衣服可以穿了。
哪个女生能拒绝漂亮的新衣服呢?
或许有,但绝对不会是高婳。
她语带急切道:“阿渊,我去看看晒得怎样了。”
“走吧,一起去。”池渊快速画完最后一条线,搁下碳条道。
请鳄雀进屋,高婳眼神不断往他背后瞟。
鳄雀赶紧放下背篓,“这里只是一小部分,我拿来给你们看看可以了没。要是可以了,我就全部搬到仓库去。”
“我看看。”高婳撒开池渊牵着她的手,蹲到背篓前,仔细翻看,“晒到这个样子就可以了,辛苦你了,鳄雀。”
苎麻割回来的第二天,她就找机会看了麻布的制作过程。每个步骤需要做到怎样,她都烂熟于心了。
“不辛苦,不辛苦。”鳄雀抬头看见池渊的脸,笑着低下头来道。
他第一次看到池渊脸上有脏东西,忍不住笑了。
话说到这,鳄雀应该告别了。
可他还是站在原地不动,只一个劲地笑着。
高婳歪头看向池渊,这又是等着偶像给他送东西了?
池渊剑眉微凝,晒苎麻是部落分配的工作,给了工分的,他不想另外送东西给他。
兽人之间交易都遵循一个原则,等价交换。说好多少就是多少,不会给多也不会给少。
“你走吧。”池渊冷冷说道。
鳄雀愣了下,大着嗓门道:“使者,我的伴侣好像怀上小崽子了,我想请你帮忙看看。”
他只顾着笑,差点忘记了来这里最重要的目的。
高婳桃花眼微微瞪大,她没记错的话,鳄雀是一个多月前跟他的伴侣在一起的。
这么快就有了?
太阳鱼雌性的生育能力果然名不虚传!
池渊垂眼看向高婳的小腹,那里会不会也已经有了他们的小崽子。
“你的伴侣现在方便行动吗?不方便的话,我带着狮水去你家看看。”高婳说道。
鳄雀略带讨好地笑道:“麻烦使者去我家看看,她有点怕冷。”
高婳问出第一句话后,就反应过来自己白问了。哪有让孕妇冰天雪地出门的道理,摔一下可就不得了了。
以她现在的医学水平和部落的药物储备,很难保证大小都一定平安。
可是她对学医真的一点兴趣也没有,要不是紧急情况,她听白鲸精灵那一大堆药理都得打瞌睡。
白鲸精灵:“主……”
“待机。”
“好的,主人。”
还是要尽快做出纸张来,白…那个吊坠可以利用声波打印,到时唰唰几下印出来,丢给狮水好好研究去。
现在应该可以加上兔莎,她对医学也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在医学方面的学习能力跟狮水比起来不相上下。
巫虽然也对学医有兴趣,但他还要管着部落里的很多事情,没办法像他们那样全身心投入到学医中去。
“阿渊,那我出去了!你……噗嗤。”高婳才发现池渊脸上的碳灰还没擦掉。
她转头对鳄雀说道:“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就过去。”
池渊皱眉抹了下脸,看到手上的碳灰,嘴角牵起一个无奈的笑。
高婳帮他擦干净脸,池渊状似不经意地问道:“婳婳会不会也怀小崽子了?”
“没有。”高婳坚定摇头道。
刚才她进厨房打湿毛布,白鲸精灵给她检查过了。
池渊脸上带了点失望。
高婳安慰道:“兽人不容易怀上小崽子,没有也很正常。而且我也不想这么早生小崽子,部落现在的条件不是很
适合小崽子成长。”
她可受不了自己的孩子夭折,至少要等到狮水或者兔莎学成,部落有稳定的药物来源,才生小崽子。
池渊想想也是,鳄雀在鱼雪之前也有过伴侣,可惜他的伴侣在生小崽子时,没了。小崽子也没能活下来。
想到这,池渊眉头紧皱,“婳婳还是不要怀小崽子了,我有你就够了。”
高婳愣了,池渊的态度怎么直接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我挺喜欢小崽子的,而且我也希望有一个我们的爱情结晶。”高婳憧憬道。
池渊坚决摇头,“生小崽子太危险了。”
高婳哭笑不得,心里却又暖暖的。
兽人们都很看重小崽子,族长因为狸叶生了水灵,对她多方忍让。还宁愿冒着被其他部落发现领地的危险,也要派族人去太阳鱼族换雌性回来生小崽子,就可见一斑。
池渊觉得危险,不想她生小崽子,说明他是真的很爱她。
“我不会因为生小崽子而有危险的,你放心。”高婳拍拍池渊的胸口说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个预感。
不过怎么说得好像她已经怀上了似的,白鲸精灵都说了没检测到受精卵,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
池渊薄唇抿了抿,没再坚持。在婳婳面前,他总是毫无原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