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吓成这样?”晏思嘉注意到厉信章的情绪不对,凑过去,认真地问道。
厉信章沉默。
“不是无所畏惧的男子汉吗?”晏思嘉用轻松的语气说道,“连自己的爸爸都这么害怕?”
厉信章仍然沉默着。
晏思嘉噤了声,拿走他手里紧紧握着的手机,靠着他蜷缩着坐在床头。
“厉信章……你是不是也被关过小黑屋?”晏思嘉轻声问道。
厉信章缓缓地转过头,看着晏思嘉的脸。
许久,他才轻启嘴唇,将信将疑地问道:“你……怎么知道?”
从厉信章很小的时候,只要他惹厉海光生气,就会被关在那间什么都没有的屋子里。
直到他肯道歉认错。
厉信章害怕黑暗,害怕独处……更害怕厉海光生气。
晏思嘉淡漠地笑了笑,“我也被关过。我在那间房的墙上,看到了许多用指甲刻出来的印记。”
起初,晏思嘉还以为是有别的女人经受过同样的待遇呢。
可是后来才知道,她是唯一一个被厉海光带回那栋庄园别墅的女人。
由此,晏思嘉便猜测,那间小黑屋,是为厉信章准备的。
从墙上密密麻麻的印记也能看得出,厉信章在那间小黑屋,度过了挺多孤独无助的夜晚。
厉信章也学着晏思嘉的样子,蜷缩成一团,自己抱紧了自己。
“那你为什么还要这样?晏姐姐,你真的那么喜欢我爸吗?”
厉信章这一个疑问,让晏思嘉沉默了很久很久。
她说不清楚。
厉信章接着说道:“我爸身边的每个女人,都以为她们是特别的那个,都以为能够让浪子收心……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就没谁成功过。”
晏思嘉心里堵着一口气。
她不想承认,自己也曾这么想过。
在厉海光在他家里为她举办盛大的生日宴会,向所有人宣布她的存在时,她真的很心动,真的以为自己就是那个唯一。
直到茗茗突然的出现,她第一次看到厉海光脸上出现慌乱无措的神情。
她才知道,原来啊,自己在厉海光心中,始终是个替代品。
替代品始终代替不了原版。
想起以前的糟心事,晏思嘉的情绪就有些低落。
“晏姐姐?你还在难过?”厉信章有些误解她的情绪。
他以为,晏思嘉是在为厉海光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而难过。
他心一横,伸手捏住她的脸,认真地说道:“总有人说我和我爸长得很像……不如,你把我当成他吧。”
厉信章眼眶发热,心脏狂跳,在巨大的冲动驱使下,他凑上前去,吻住了晏思嘉的唇。
唇瓣紧贴着,柔软微凉。
厉信章睁大眼睛,看着眼前晏思嘉错愕的神色,心跳仿佛都停止了。
晏思嘉皱起眉头,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脸上,扑来厉信章湿热的鼻息。
哦……原来他在吻自己。
好一会儿,她才轻轻地推开厉信章,忍不住捂嘴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厉信章你不要太好笑了!”晏思嘉直白地说道,“你长这么大没有和人接过吻吗?”
“没亲过嘴也该看过片吧……”晏思嘉口无遮拦地嘲讽道,“谁告诉你接吻就是两瓣嘴唇碰到一起?你爸真是一点儿也不教你啊!”
厉信章身上都快熟透了。
他扯过被子将自己裹住,结结巴巴地反驳道:“我……我知道怎么亲……我紧张……”
晏思嘉不敢再继续待下去。
她害怕自己会一时上头,做出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和路吟风一样,她很重视厉信章这个单纯义气的朋友,不想失去他。
厉信章将自己蒙在被子里很久,心跳渐渐平稳。
他掀开被子透气,顺便一看,才发现晏思嘉已经不在房间里面了。
他顿时感觉心脏猛地下坠,拉扯着,隐隐作痛。
是他太唐突了吗?
晏思嘉生气了吗?
厉信章原本就乱的脑子更乱了。
他惶恐地看着窗外,看着它从漆黑一片变成深蓝,再泛出一丝白。
天亮了。
总算天亮了。
莫南泽和路吟风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
一看时间,才早上六点多。
“莫总,太太,醒醒!”欧姐一边敲门一边着急地喊道。
莫南泽穿上衣服,吻了一下路吟风的脸颊。
“我去看看。”
欧姐从来没有这么打扰过人,该不会是小露珠怎么了吧?
想到这儿,路吟风也一个爬了起来,跟着莫南泽一起。
开了门,就看见欧姐一脸慌张地解释道:“莫总,太太,外面来了很多人,说是你们的朋友……”
莫南泽眉头一挑,心里立刻有了想法。
“你去帮着一起照顾小露珠,不要出房间。”莫南泽沉着脸叮嘱道。
欧姐立刻点点头,转身走进婴儿房。
莫南泽揉揉眉心,驱散残留的睡意,便向大门走去。
“南泽……”路吟风心里惴惴不安的。
莫南泽笑笑,说道:“去把厉信章叫醒吧。”
路吟风迟疑着,还是往客房那边走去。
莫南泽去开了门,厉海光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地走了进来。
而他的那些保镖也想跟进来,厉海光抬抬手,他们便停下了脚步。
莫南泽很淡然地关上了门。
“厉总,早上好。你的作息确实和我们有些不太一样。”莫南泽声线低哑,带着些独属于清晨的慵懒感。
厉海光脸色很难看,眸光深幽。
“我儿子呢?”
这时,路吟风带着厉信章和晏思嘉走了过来。
虽然昨晚晏思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但是从厉海光这个视角看去,厉信章确实是和晏思嘉一起出来的。
他们昨晚……
他顿时怒不可遏,赤红着双眼,大步朝厉信章走去。
“混账!”
厉海光抬起手,朝着厉信章用力一扇,将他掀翻在地。
他动作太快,没人能反应过来。
“厉海光你疯了!”晏思嘉惊叫出声。
路吟风也赶忙蹲下身去扶厉信章,他脸上肿起一个巴掌印,一道鲜红的血从鼻子里流出来。
厉海光还不解气,扬起手还想扇一巴掌,却被莫南泽死死地攥住了手腕。
“莫律师,我教训自己的儿子,和你无关!”厉海光语气凶狠。
“不好意思,你一大早地来我家殴打我的客人,就是与我有关。”莫南泽冷眼看着他,平静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