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医生。”莫南泽再次出声提醒。
这回，霍方让出一个身位，客气地邀请莫南泽进屋坐。
莫南泽坐在沙发上，环视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简洁中带着些温馨，像是个单身男人的住所。
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莫律师，我这里只有速溶咖啡了，您不介意吧？”
莫南泽点点头，“霍医生，叫我南泽就好。”
霍方端来冲泡好的速溶咖啡放在莫南泽面前，应道：“那你也直接叫我霍方吧。”
两个男人初次见面，难免有些尴尬。
莫南泽更甚。
“南泽，吟风睡着了，她今天来找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我只是想问问，你究竟对她做什么了？”
虽然霍方不及莫南泽强势，可是事关路吟风。
只要确定了莫南泽做了对不起她的事，他就不会退缩。
莫南泽眼底闪过一丝难堪和悲伤。
他觉得，比起霍方，自己更像是一个懦夫。
“南泽，如果你不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霍方的语气里，多了一丝挑衅的意味。
莫南泽沉闷着一口喝光速溶咖啡，让那苦涩味在口腔中炸开。
在咖啡因的影响下，莫南泽清醒了些。
莫南泽看向眼前这个温吞的男人，自嘲地一笑。
“霍方，我们是朋友吧。”
霍方怔了一下，仍是点了点头。
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但两人已经沟通很久了。
甚至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
“霍方，我该怎么办？”莫南泽终究是露出一个苦涩又脆弱的笑容，“今天她说……‘我们结婚吧’，我却逃了。”
“她肯定恨死我了。”
霍方顿时明白为什么路吟风一进门就说要结婚。
原来是在莫南泽那儿受了挫，才会想起自己这个备选。
还好，他早有预料，现在没显得多不堪。
“南泽。”霍方声音很缓，也斟酌着用词，“既然你和路吟风两情相悦的话，为什么还要逃避呢？”
莫南泽眉眼间都是悲色。
“我怕重蹈覆辙。”
“畏手畏脚，只会什么事情都做不好。”霍方直言道，“南泽，你应该比我更懂这个道理。”
莫南泽咬紧了牙，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动着。
沉默了半晌，一声轻叹回响在客厅中。
“严格来说，我和路吟风还没有离婚。”莫南泽闷声道。
“嗯？”霍方睁大了眼睛。
莫南泽苦涩地笑笑。
当初路吟风接受催眠治疗后没多久，莫南泽就送她出国治疗了。
原本应该尽快办理离婚手续的。
可是莫南泽舍不得。
这是他等了那么久才等到的一纸证书，他不想放弃。
或者说，他心底还存在着一丝渺茫的希望。
莫南泽继续说：“但是路吟风她不知道这个情况，如果她坚持要和我结婚的话，这个情况就瞒不住了……我该怎么跟她解释？”
“我的解释会不会唤起她的记忆，让她回想起那些痛苦的往事？”
“我……”莫南泽有点说不下去了，双手抱着头。
无论是法庭上的辩论还是商业谈判，他从来没有这么畏缩过。
只有路吟风，是他的软肋。
霍方听到这些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劝解。
他大概知道路吟风身上发生的那些事。
两人又沉默了起来。
霍方摘下眼镜，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这种情况，他作为外人，很难去说什么。
只能出于朋友的立场，拍了拍莫南泽的肩膀。
“你要现在叫醒她带她走吗？”霍方问道。
莫南泽摇了摇头，“让她好好地睡吧。”
第二天清晨，路吟风醒来。
她眼睛哭肿了，头也昏沉。
但她没忘记自己在霍方家里，也没忘记昨天发生的事情。
路吟风下了床，蹑手蹑脚地走出卧室，想着要该怎么跟霍方解释自己昨天只是一时冲动。
她要收回那些话。
虽然和莫南泽结不了婚，她也不能耽误霍方的幸福。
路吟风一眼就看到沙发上躺着一个人。
一张毯子盖住了他的全身。
路吟风小心翼翼地靠近。
她低声道歉：“霍医生对不起……昨天我说的那些想跟你结婚的话……你就当作没听到吧。”
这只是路吟风的道歉预演，她还要再琢磨琢磨。
路吟风刚想走开，她的手却猛然被一只大手包裹住。
她感受到一股潮湿的汹涌的热意。
路吟风以为是霍方，不敢回头看，红着脸颤声道：“霍医生，我……”
“是我。”一道熟悉的低沉沙哑的声音响起。
路吟风浑身僵住，遍体生凉。
莫南泽的声音？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路吟风转回身，一把掀开毛毯。
莫南泽眯着眼，修长宽阔的身体挤在这一张沙发上，有些局促。
“莫……莫南泽……”路吟风的声音抖得更厉害了。
她双腿发软，跪坐在沙发前，和莫南泽平视。
出于悬疑小说作者的本能，她脑子里已经浮现一个命案的概况了。
莫南泽知道自己来找霍方说了结婚的事，虽然他不愿意和自己结婚，但是出于变态的占有欲，便找上门来，干掉了霍方，将现场处理干净后累得在沙发上睡着……
莫南泽注意到路吟风的神情变得有些惊恐，鼻子一嗅一嗅的，像是在闻什么气味似的。
“吟风……”他哑声唤道。
“莫南泽，你把霍方怎么了！”
莫南泽哑然失笑，“我不敢把他怎样，他回医院了。”
路吟风的理智也渐渐回笼，摒弃掉那些胡思乱想出来的剧情，她变得很冷静。
“你怎么会来这里？你认识霍医生？你和他很熟？什么时候的事？”
路吟风一连串地问出了许多问题。
往天的种种疑点也浮现在路吟风的脑海中。
对呀，当初霍方一脸笃定地说莫南泽不会要这个孩子。
后来莫南泽来见自己的第一面，就是要自己打掉这个孩子……
还有，昨天，她明明没有说出霍方的名字，莫南泽就精准地说出了他的名字……
他们早就认识！
路吟风往后一坐，感觉自己被一个巨大的阴谋包裹住了，心沉到了水里。
“莫南泽！究竟是怎么回事！”路吟风激动地捶打着地毯，怒声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