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见她,多么冠冕堂皇的话。
路吟风笑了,“当初你那么振振有辞地说过以后林曦瑶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现在又对她的案子这么上心……”
她倔强地扬起脸,直视着他,“莫南泽,你的话有几分可信?”
莫南泽累了。
他靠在办公桌上,微微垂头,满眼都是疲惫。
在单恋路吟风的那几年里,他都没有觉得这么心累过。
至少,那时候还是有所期待的。
许久,莫南泽哑声开口,“吟风,告诉我,究竟要我怎么做,你才能原谅我。”
路吟风虽然没有强烈地情绪,但是她拒绝自己所有的示好。
这种状态,就是钝刀子割肉。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
面前是一片黑暗,他只想有一点点的光亮,指引他往哪个方向走。
这样的关系,对两人都是折磨。
路吟风深吸一口气,仰起头,将呼之欲出的眼泪咽了回去。
眨眨眼,眼泪还是流了出来。
她介意那一次的背叛,很介意。
“莫律师,法律讲究公平公正吗?”路吟风忽然发问。
莫南泽的目光闪烁了一下,看向路吟风,低哑道:“是的。”
路吟风直视着莫南泽的眼睛,眉目纠结,片刻后,开口说道:“莫律师,这样吧,我也去找别的男人睡一晚,这样就公平了,谁也别嫌弃谁。”
这个主意,是晏思嘉出的。
路吟风起初断然拒绝。
可是现在,她也想不到什么好的方法,索性就提了出来。
就让莫南泽也体会体会那种被背叛的心情吧。
莫南泽的目光瞬间冷了下来,他先不可置信,随即又变得愤怒不堪。
“不!不行!”莫南泽严声拒绝。
他怎么可能会同意这种条件!
路吟风慢慢地直起身子,态度极其地平和且坚定,“莫南泽,受不了是不是?”
“可是没有经历过我经历过的痛苦,你怎么会理解那种感受?”
“再说了,不是你让我说的吗?”
莫南泽咬牙,他的指尖,剧烈地震颤起来。汹涌风怒气犹如一把短刀,一下一下地戳着他的心。
莫南泽浑身都被一股难以言喻的痛苦感包围着。
真的好痛。
莫南泽收紧双手,紧紧地攥着。
他抬眼,看向路吟风清幽的眸子。
那双眼里,没有缄卷缠绵的爱意,只有淡漠无感。
“路吟风,真的要这样吗?”莫南泽颤抖着问。
“是,真的要这样。”路吟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如果你能接受,那我就彻底原谅你,自此以后,我们都不再提起这件事!”
“这样,就公平了!”
“他妈的这算个狗屁的公平!路吟风你要这样折磨我!”莫南泽暴躁地怒吼道。
这是路吟风认识他四年来,第一次见他气成这样,也第一次听他爆粗口。
高冷矜贵的莫律师,终究还是栽了跟头。
“咚!”的一声巨响,莫南泽的拳头,狠狠地砸在办公桌上。
路吟风吓了一跳,顿时慌张地想上前去。
然而刚抬起脚,她又放下了。
这种时候,不太适合表达关心。
剧烈的疼痛,让莫南泽的大脑分泌大量的内啡肽。
莫南泽清醒又低迷。
“呵,呵。”莫南泽冷笑两声,“好,好,既然你喜欢,那就这样玩吧!”
“路吟风,我陪着你。”莫南泽盯着路吟风的眼睛,眼眶泛红,失望难受,“你想玩什么我都陪着你!”
莫南泽第一次因为爱着路吟风而感到后悔。
这种报复的方式,太折磨了。
他……同意了?
路吟风忽地晃神。
她以为莫南泽会挣扎得久一些,却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同意了……
他是太想取得自己的原谅了吗?
路吟风不知道。
“我只有一个条件。”莫南泽觉得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顿了许久,才堪堪开口,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不能是……莫谦言……”
路吟风也开始为这个提议感到痛苦了。
她骑虎难下。
如果现在打退堂鼓,自己就失了优势。
她暗暗地和莫南泽较着劲。
“好。”路吟风牵出一个微笑,“那就……许佑光吧。”
莫南泽轻笑一声。
他就知道会是那个男人!
路吟风本来就崇拜他,这些天还一直相处着。
沉默了挺久,莫南泽轻声应了句,“好。”
随后,他便无力地迈步走向椅子,瘫坐下去。
莫南泽的呼吸剧烈起伏。
他从前觉得自己厉害得很,在高手如云的律政界闯出名头,成为人人敬畏的所谓的“冷面阎王”。
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窝囊的男人。
看着莫南泽难受,路吟风也很难受。
她仰起头,眼泪还是没出息地流了下来。
为什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莫南泽为什么不能多拒绝一下。
这时,莫南泽抬起头,怀着最后一丝期望,问:“吟风,你把我吓得不轻……解气了吗?”
“不要闹了好不好……”
他的尾音抖了一下,消散在空气里。
路吟风微微眯了下眼,回味过来。
原来莫南泽答应得那么爽快,是因为觉得自己是说出来吓唬他玩的!
他料准了自己不会真的实施!
路吟风瞬间血气上涌。
她拿出手机,快速地操作了一番,然后走上前,将手机屏幕亮给莫南泽看。
“莫律师,不是说好了要玩吗?你可以,我当然也可以。”路吟风轻笑,“男女平等,公平!”
【明晚八点,瑞亚酒店。】
这八个字,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情绪。
接收方那儿,赫然是许佑光的名字。
他没理由拒绝这样的邀约。
莫南泽脸色煞白,心脏猛地一痛。
他最后一点希望破灭了。
莫南泽的目光定在路吟风的脸上,眼里的光点稀疏破碎。
在这一刹那,莫南泽动了结束的念头。
他苦心三年的谋划,败于一溃。
这该归咎于谁呢?
路吟风吗?她只是在施展幼稚的报复,追求所谓的“公平”。
无数复杂的思绪缠绕占据着莫南泽的大脑,重压之下,他有用力地捶着桌子发泄心中怒气。
原本就泛红肿胀的手更加疼痛,他却一声不吭,只是牙齿都快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