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南泽呼吸滞住，垂眸避开路吟风的眼神。
他对不起她的地方，太多了。
一时，莫南泽无从说起。
莫南泽急促地浅浅地呼吸着。
尽管他也做好了破釜沉舟的准备，可是当这话猝不及防地从路吟风嘴里说出来，还是很震撼。
他下意识地想逃避。
但总归还是要坦白的。
路吟风觉得莫南泽的表现有些奇怪，她眉梢不受控地跳了跳，心中顿时生出了不好的想法。
该不会莫谦言说的是真的吧？
路吟风小心翼翼地，试探性地开口，问：“莫律师，你和林曦瑶睡过了？”
话说出口，她自己轻轻的笑笑。
莫律师拒绝了林曦瑶那么多次，要是真有那意思，早就滚到一起了。
然而，莫南泽的反应却出乎她的意料。
他身体一震，随后感觉心脏猛然地下坠。
原来，做错了事情被拆穿是这样的感觉！
他没有底气迎视上路吟风的眼睛，低垂着头，手上也泄了力。
路吟风将脚收回，双腿折叠起，蜷缩成一团，睁大眼睛定定地看向他。
不会吧？不会吧？路吟风心里叫嚣着。
“对不起……”莫南泽发出一声沉重的叹息。
除了这三个字，他再也说不出其他了。
路吟风心里有点堵，摇着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莫南泽。
不可能！不可能！
“你真的和她……”路吟风说到一半，忽地哽咽住了。
眼泪悉数涌出，视线中的莫南泽的面容模糊。
脑海中，浮现出莫南泽和林曦瑶交缠在一起的情景，瞬间感到一阵恶心。
“对不起。”莫南泽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歉，“吟风，我……对不起你。”
他没有否认！
他的清冷矜贵，在此时全然失效。
莫南泽红了眼眶。
全世界仿佛都停止了，路吟风脑海中轰然响起阵阵嗡鸣。
“不要说对不起！”路吟风抓紧了怀里的貂毛袄子，浑身颤抖，“你们究竟怎么搞在一起的啊！”
她想了解清楚，可是又嫌恶无比，“别！别说了！我不想听！”
“莫南泽！你混蛋！”
“你不是说过只会对我有感觉吗！男人都是骗子！”
路吟风越来越崩溃。
她还是低估了男人。
林曦瑶受了那样的伤，他们居然还能睡在一起！除了牛×，路吟风真是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了。
莫南泽想解释是自己被下了药神智不清晰，他甚至把那个人当做了路吟风。
可是，现在无论说什么，都会被当成狡辩的借口，越描越黑。
路吟风以为莫南泽是在陪护这段时间和林曦瑶干柴遇到烈火擦出了火花。
而莫南泽以为，路吟风指的是那一个晚上。
机缘巧合的误会，太难说得清楚了。
“吟风，你有权利怪我。”莫南泽声线低哑，有些哽咽，“但是我还是希望能尽力补偿你……”
只要她能原谅，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也会尽力地摘给她。
可是莫南泽知道，她什么都不想要。
好不容易才让路吟风意识到对自己的爱，却又被他亲手搞砸了。
路吟风蜷缩在沙发角落，掩面痛哭。
她全心全意地相信着莫律师，却被当头一棒。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是值得相信的？
“吟风……”
莫南泽往路吟风那边挪了一点。
“滚啊！”路吟风一脚踹过去。
她这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了莫南泽的脸上。
莫南泽还没有什么反应，路吟风就先恶心到了。
她不想触碰到莫南泽！
路吟风站起身来，嫌恶地瞪着莫南泽。
“莫南泽，我讨厌你！”路吟风咬牙道，她捂着心口，那里面很痛，“莫南泽，你可真会演，你把我耍得团团转！”
“这样看来，你和林曦瑶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好！我退出！”路吟风大喊道，“我就不妨碍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她实在是乱得很，心里堵着的气急需发泄，有些口不择言了。
莫南泽的目光深沉，神情冷得可怕。
他一直注视着她。
一瞬间，路吟风心生畏惧。
她害怕莫南泽恼羞成怒。
褪去所有光环，他不过也只是个男人。
一个会犯错的男人。
其实，现在路吟风更讨厌的人是自己。
哪怕知道了莫南泽的背叛，刚才在沙发上痛哭的时候，她甚至起了原谅莫南泽这一回的念头。
她想当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留在这虚幻的幸福之中。
爱，会让人降低底线吗？
两人对峙。
许久后，莫南泽喉结滚动着，哑声开口。
“吟风，那我们
……怎么办？”
他既渴求路吟风能够原谅自己，可是这道伤疤会永远伴随着两人，在日后时不时揭开，再次流血。
可是，如果路吟风快刀斩乱麻，和自己断个干净，他也接受不了。
他不想两人之间这样收场。
路吟风嘴唇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看着莫南泽那张俊朗的脸，明明什么都没有变，她却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好看了。
沉默。
两人都狠不下心，为这段关系判死刑。
“莫律师，那你和林曦瑶以后怎么办？”路吟风苦涩地问道。
林曦瑶喜欢莫南泽，她想方设法地缠着莫南泽。
现在，她算是如愿以偿了。
她肯定不会轻易放弃。
路吟风不想以后持续不断地被林曦瑶打扰。
况且，她已经没有了必胜的信念了。
“吟风，我以后不会再见林曦瑶了！”莫南泽笃定地发誓，“她是死是活都和我没有半点关系！”
他目光真诚至极，没有掺杂半点虚情假意。
原本，莫南泽就是这样打算的。
昨晚，他想离开医院，林曦瑶不知怎么地坐在了十八楼的窗台上，再次以死相逼。
莫南泽与她周旋了整整一晚。
但是莫南泽和林曦瑶说清楚了，这是最后一次。
以后，她再怎么寻死觅活，也和自己没关系了。
路吟风轻蔑地笑笑。
“莫南泽，你上次就骗了我。”路吟风冷眼看着他。
她脸上的血色已经褪去，小脸惨白。
顿了一下，路吟风继续说道，声音更加轻淡，“话别说得这么死，也不要轻易地许出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