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一鸣看着莫南泽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心里憋着一股火。
他重重咳了一声,板着脸,严声质问道:“南泽,你和厉海光走得最近,你觉得这次绑架事件背后有他的参与吗?”
莫南泽缓缓抬起眼皮,淡声回答:“我不知道。”
“南泽!”莫一鸣怒而拍桌,“你少装蒜了!我早就知道,这次新区开发改造项目你在帮着厉海光,不然以他的水平,凭什么和莫氏同台竞技!”
“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莫一鸣怒吼道,“都是念在你是我的弟弟,不想撕破脸!”
莫一鸣满脸通红,神情异常激动。
与对面淡然冷静的莫南泽形成鲜明的对比。
那股子从容不迫的气势,竟将莫一鸣都压了一头。
莫一鸣的气势渐渐弱了下来,声音也软了许多。
“南泽,你不说话我当你是心虚了!”莫一鸣逞强道。
听闻这话,莫南泽勾唇微微一笑。
连莫一鸣都不得不承认,莫南泽继承了父母长相的优点,组成现在这样男人见了自愧不如,女人见了心神荡漾的脸。
莫南泽淡淡地开了口,“大哥,你之前一直不放在心上,难道不是因为自视甚高,妄自尊大,对这个项目势在必得,才不把我们放在眼里吗?”
莫一鸣一时哑口,脸上愈加难看。
“你……你……”莫一鸣捂着胸口,“厉海光那人阴险狠辣,等他利用完你,一脚就把你踹开!”
“除了自家人,没有人会掏心掏肝地对你!”
“南泽,你老实说,这件绑架案背后,是不是厉海光做的!”莫一鸣再次逼问,“只要你供出来,我们莫家还是会对你既往不咎,把你当做家人来对待。”
莫南泽忍不住了,轻笑一声。
他手放在膝上,十指交叉着,不断轻点的手指透着些不耐烦。
莫一鸣一直盯着他看,试图用眼神压迫他。
然而是徒劳的。
莫南泽从来就没有怕过他。
“我对厉海光只提供法律方面的支持,这是我的本职工作。”莫南泽毫无情绪地说道,“至于你问的那个问题,我已经说过了,我不知道。”
顿了一下,莫南泽继续云淡风轻道,“如果你真的有所怀疑的话,何不找厉海光本人问问呢?”
说完这句话,莫南泽起身。
他知道一旦怀疑的种子种下,便不会轻易地消散。。
因为,他也是这样怀疑的。
“莫南泽!你不要忘了你姓什么!帮着外人伤害莫家,你迟早会遭报应的!”莫一鸣气得发抖,“你认为路吟风知道这件事,不会对你有看法吗?”
“她会喜欢一个背信弃义,不择手段的男人吗!”
对于莫南泽,莫一鸣实在是没有什么可以拿捏住他的了。
唯有提出路吟风的名字,来震慑一下莫南泽。
果然起了效果。
莫南泽脚步顿住,转身深深地望了莫一鸣一眼。
“大哥,等我真的成那样的男人,你承受得住吗?”
莫南泽说完,嘴角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他那句话明明是用轻松的玩笑的语气说出,莫一鸣却听出一丝冰冷的凶狠。
莫南泽离开后,莫一鸣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坐回椅子上。
*
这些天,莫家的气氛也很压抑。
几乎所有莫家人都聚集在莫家大宅。
莫南泽也不例外。
自上次在医院匆匆一面后,莫南泽和路吟风已有一个星期的时间没有再见面了。
莫南泽听说,在莫谦言的强烈要求下,这几日都是路吟风去陪护的。
虽然宅子里的人都尽量避免提及一些“前妻前夫”、“复合”、“重归于好”、“破镜重圆”之类的字眼。
毕竟,莫南泽还在呢。
但是那些风言风语仍是不可避免地钻进了莫南泽的耳朵里。
他很气愤!
莫谦言明明有自己未婚妻,甚至可以请几十个专业的护工进行全方位的陪护。
但是他却就要路吟风。
莫谦言安的什么心思,莫南泽再清楚不过了。
莫南泽生气的点在于路吟风也陪着莫谦言胡闹!
她就这么正大光明地守在莫谦言身边,置他于何地!
她是他的妻子!
她……是他的妻子吗?
*
莫谦言今日要出院了。
莫家上上下下都很重视。
一方面将宅子里的小径及过道都修缮成适合轮椅通过的地方,另一方面,大家都互相通了气。
在莫谦言面前,不要表现得太过悲伤与怜悯,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白芷兰叩响莫南泽的房门。
得到应允后,她将门推开一条缝。
白芷兰就倚在门口,双手抱在胸前,与莫南泽遥遥相望。
莫南泽夹着香烟的修长手指凑在嘴边,深吸一口,吐出一团烟
雾。
他俊朗丰逸的面目在烟雾缭绕下,虚虚实实,美若天人。
白芷兰愣了许久,才想起自己来找他的目的。
此时此刻,他们就是同病相怜的人。
“小叔。”白芷兰唤道,“谦言谁都不肯见,除了路吟风。她已经陪他快一个星期了,你什么想法都没有吗?”
莫南泽掸走烟灰,眼神寒冷而深邃。
“有什么话直说吧。”他淡声道。
白芷兰故意摆出的态势崩塌了,她满眼是泪。
“小叔,我不明白,路吟风究竟有什么魅力,把你们一个二个的都迷得不成样子!”白芷兰哽咽着说。
“被你们莫家人嫌弃出生不好,忍辱负重做了他三年地下情人的女人是我!”
“怀胎十月九死一生为他生下儿子的人是我!”
“路吟风什么都没做,就嫁给了莫谦言,哪怕和他离婚了,莫谦言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我嫉妒她!恨她!”白芷兰掩面痛哭,“小叔,你能不能把她带走,离得越远越好,让他再也不能勾走谦言的心……”
一个柔弱的女人在自己面前痛哭,莫南泽却没有表露出一丝同情的迹象。
他在烟灰缸里杵熄剩下的小半截香烟。
“白芷兰,你的认知有错误。”莫南泽淡淡地说,“造成你所遭遇的这些事情的人,不是路吟风,你恨错人了。”
她最该恨的,是莫谦言。
白芷兰停下哭泣,抬眼看着莫南泽,“小叔,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莫南泽轻轻一笑,转过身。
他看着窗外湛蓝的天,悠悠说道:“怎么可能不介意……我快要发狂了。”
白芷兰看着那个优雅自持的男人,浑身散发着淡然气场的男人,看不出半点发狂的迹象。
“小叔,你就舍得让路吟风和莫谦言朝夕相处,你就不怕他们旧情复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