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带着阿幸离开鸣神大社了,同一时间,艾达也乘船离开了海祇岛。
这是萨菲尔早上找到她下达的指令,今早出发,前往清籁岛。具体是为什么萨菲尔没说,艾达也没问,照做便是,萨菲尔下达指令肯定是有原因的。
因为清籁岛距离海祇岛还是很远的,艾达不敢耽搁,这时候已经在海上了,因为萨菲尔嘱咐过,一定不能带没有洞天关牒的人,所以艾达想到了柳达希卡。
现在她和柳达希卡二人就坐在一条船内,整艘船只有她们二人。
“目的地是天云峠,估计起码要航行接近一周的时间。”艾达看了一眼地图,“柳达希卡,这一次只有你我二人,所以吃饭睡觉只能换班了,会觉得辛苦吗?”
柳达希卡摇摇头:“这点苦头才哪儿到哪儿啊,当初为了顺利进入先遣队,我可是被仆人大人抓着练了不知道多久,三天三夜不吃不喝都有过的。”
“正因如此,仆人大人才放心你出来不是吗?要是你出事了,暗牧大人估计会找她算账的吧。”艾达轻笑着,扶了一把船舵。
柳达希卡撇撇嘴:“她们总觉得我很脆弱,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
“你有什么想法?”艾达偏头问道。
柳达希卡立刻说道:“我当然有想法,比如说……”说到一半,她愣住了,是啊,她有什么想法呢?想要维护自己的友谊?又或者是证明自己?
“你发现了?她们很尊重你的想法,无论你想做什么总是让你去了不是吗?”艾达知道,柳达希卡反应过来了,“如果我是暗牧大人的话,一定不会在经历了上次那件事之后还把你放出来的。
估计会让你像诺艾尔一样,整天待在壶里给大家做饭吃。”
柳达希卡泄气一般坐在一边:“诺艾尔也很可怜啊,她应该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吧。”
艾达不置可否,根据她看到的情况,至少目前诺艾尔是乐在其中的,她也询问过萨菲尔那个孩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萨菲尔的回答也很耐人寻味。
“被坑了呗,也怪我太贪心了,万事都不会十全十美的,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那孩子对现状不满意了,大不了我再去骑士团闹一番就是。”
是了,诺艾尔的现状并不是萨菲尔想要的,艾达总觉得她对那个小女仆有着很高的期许,可惜,人家不是愚人众的人。
虽然不明白自家执行官为什么要对一个别国的骑士这么上心,但艾达是不会多嘴的,她只想顾好自己的事。
————————————————
随着一声巨响,天空裂开了一道硕大的创口,一名身穿金色神装的少女狼狈地从高天坠落,直直地落向了满目疮痍的大地。
少女的运气不好,没有落在松软的土地上,而是以仰卧的姿势坠落在了一座遍布裂痕的七天神像?岩之上。
强烈的冲击再一次撕开少女身上的伤口,少女的骨头都快断了,她咳出一口血,鲜红色的血滴喷在以钟离为模板雕刻出的神像之上,点缀出一幅凄厉绝望的画卷。
鲜血从神像的眼眶滑落,好似它流出的泪。
少女挣扎着伸出手,覆盖在神像的脸颊上,残破的世界空无一物,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漆黑渊海。“钟……咳…好久……”
过了几秒,另一名白发白衣的少女也坠落了下来,她的运气稍微好一些,落在了一旁的土地上,砸出了一个大坑。
这个少女的伤势要轻一些,她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已经奄奄一息的神像之上的少女,颤抖着说道:“我们又失败了,苏。”
“……”神像上的少女已经没了回应,她迷离的眼神盯着神像的脸,仿佛陷入了梦境之中。
白衣少女缓步上前,将右手覆盖在名为苏的少女的额头上,一阵白光闪过,名为苏的少女渐渐恢复了神志。
“阿斯莫德…我们输了。”苏睁开眼,鲜血染红了她的面颊,她并没有发出夹杂着血与泪的哭喊,只是平静地仿佛在陈述别人的事情。
白发白衣的阿斯莫德看着布满裂痕的神像与浸染着鲜血的少女,有些不忍心地别过头,金色的眼眸眺望着远处的无尽渊海,她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般:“我去仲夏庭院,我们再试一次。”
“没用的,提瓦特世界的能量等级太低了,它承受不住我们的期许。”苏摇了摇头,勉强挪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换了个姿势。
阿斯莫德咬着嘴唇,有些不甘心:“即便如此,也不能放弃不是吗?法涅斯说过了……”
“别再说法涅斯了,他只是个用蛋壳包裹自己的胆小鬼罢了,如果不是他,如果不是他,就不会有我们的上千次轮回。我恨他,恨这个无法铁石心肠的自己,我就应该一走了之的,他们的死活与我何干?”苏有些歇斯底里,她的心态彻底崩溃了。
阿斯莫德沉默着,静静等待苏发泄完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道:“至少,我们还有希望,只要重新来过,我们总会成功的。”
苏不说话了,她愣
愣地看着自己的血从神像的眼眶中滴下,落在她的鼻尖,有点痒,她伸手想抚去神像脸上的血渍,却涂花了它的脸。
“阿斯莫德,我们,换个方法吧。”苏在过了几秒后,终于开口。
阿斯莫德有些疑惑,转头看向苏。
苏解释道:“不要再留什么希望了,一直以来就是因为我们知道自己有退路才会败得如此凄惨,这一次,就不要留退路了,仲夏庭院,只是骗自己的东西,它帮不了我们任何忙。”
“……”阿斯莫德沉默了,这个设想她有想过,但从来不敢实施,因为一旦这样做了,他们就永远都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这是孤注一掷的做法。
苏还在说着:“巴尔死了,摩拉克斯死了,伊斯塔露献祭了自己把我从黑狱拉回来可不是为了看我们一遍一遍轮回失败的结局的,我们要有魄力,要……呵,至少,不能被芙卡洛斯看扁不是吗?
先驱者牺牲自己,创造了后继者得以前行的路,我们是践行者,就应当无怨无悔,如果为了一线希望落入无尽的轮回,终不得解脱,我宁可这个世界随着他们的心血一同毁灭。
我尽力了,但实力不足,那是我的问题,如果真是那样,就让他们在我死去之后,于地狱审判我吧,芙卡洛斯来审。她不是一直都想这么做吗?”
“你决定好了?”阿斯莫德皱着眉,十分严肃。
苏闭上了眼睛,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见状,阿斯莫德不再试图改变她的想法,转身朝一个方向走去:“既然这样,这次就由我来启动仲夏庭院吧,你留在上面,按照你的想法来吧。荧和空不信任我,他们应该更愿意听你说话吧。
想要他们不去接触仲夏庭院,你只能自己尝试了,虽然我不看好你的设想,但如果你真的可以做到的话,我愿意陪你疯狂一把。
好好考虑一下吧,如何让从前的你,踏足那个……高塔的遗址。”
声音逐渐远去,阿斯莫德离开了,留在原地的苏却是蜷缩在了神像之上,仿佛被拥抱着一般,她闭着眼,缩着腿,喃喃自语道:“钟离,我好想你,再等等吧,我们就快要见面了。”
惊天的轰鸣声响起,世间的一切都仿佛变成了一面镜子,随后轰然爆碎,同一时间,萨菲尔猛地从床上坐起,喘着粗气,她转头看了看四周,确认自己在尘歌壶之中,随后开始平复自己的心情。
“这是……梦吗?”
————————————————
绀田村西北处的天狐雕像处,一名戴着面具的巫女静静站立着,等待着什么人。
荧,小派蒙,阿幸结伴同行,这时候已经来到了这处地点。
阿幸解释道:“神樱大祓是祓除神樱树污秽的仪式,神樱树护佑稻妻领土,必然会吸收这片土地的怨念,所以我们巫女需要定期对其进行清扫工作,这就是神樱大祓的由来。”
“唔,听起来像是个宗教仪式,就好像蒙德那边的人老说愿风神护佑你一样呢。”小派蒙飘在空中点了点头,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理解神樱大祓了。
荧也点头:“没错,虽然风神不一定会护佑他们,但一定会忽悠他们。”
“旅行者看起来与风神很熟悉?”阿幸听出了荧的言外之意,好奇地问道。
荧想了想说道:“应该还算很熟吧,阿幸我跟你说嗷,其实神明也和普通人一样,非常不靠谱的,至少我目前见到的两个都是这样。”
“咳……”阿幸有些尴尬,“还是不要说神明的坏话比较好,至少将军大人一定不会如你们所见到的那些神明一样。”
荧不置可否,她其实已经听出点风声了,能追着萨菲尔打的人,不管武力值如何,正经肯定说不上,不然做不出那种事来。
荧已经把雷神当做一个不靠谱的家伙了。
小派蒙见话题被扯开,便开口说回了神樱大祓的事:“既然是一个仪式,为什么神子非要我们一起来呢?还说阿幸一个人会有危险。”
阿幸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原因。
她没有回答,却有人替她作出了回答:“因为这一次的神樱大祓,不同以往。”原本安静站着的面具巫女转过身,看向了一同过来的三人。
“咦!”小派蒙见到眼前的陌生巫女突然说话,直接躲到了小伙伴的身后。
阿幸并不害怕,看对方的穿着,经典的鸣神大社款式的肌儒袢与绯袴,虽然脸上带着面具,认不出是谁,但应该不是敌人。
确定对方没有恶意,阿幸问道:“你是哪一个巫女?为什么戴着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我的名字是花散里,在此等候命定之人的出现。”面具巫女微微行礼,轻声说道。
阿幸皱起了眉头,她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小派蒙有些疑惑:“阿幸,你知道花散里吗?”
阿幸摇了摇头,眉头紧锁:“事实上,神社并不存在叫这个名字的巫女,或许只是她不愿意告诉我们真实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