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他背后操作的,不禁让南笙对他的身份愈加的好奇,“你与我说你家是做生意的,可你的手竟然能伸到镇国公府里去,你到底是什么人?”
“终于承认对我感兴趣啦?”
宣瀚不要脸的话又把南笙的脸给惹红了,“你不说就算了,我还懒得问。”
这句话说得,宣瀚竟在南笙身上瞬间看到了阿娘的脾气,“急什么,你总会知道的。你要是不愿意南诺平平安安嫁进镇国公府,那我就去把她的腿给打折了,让她进入镇国公府后自卑自惭,受人嘲讽唾弃。你不必担心镇国公府会退婚,这件事今早都被御史摆到早朝上议论了,镇国公府是不会退婚的,哪怕南诺是伤了还是残了。”
朝堂?
南笙只觉得浑身发麻,她瞠目结舌的望着宣瀚,感觉他简直就是手眼通天的存在。
“朝廷的事你都知道?”她问得小心翼翼,害得宣瀚说是,又好奇得紧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如何知晓的你不必过问,你只要回答我是不是真的要让南诺伤着残着进国公府?”
南笙又联想到南诺在南诗死前刺激过她的那些话,字字句句都在往南诗的心上扎冷刀子,她狠了狠心,问出了另一个问题,“你这么帮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宣瀚拿眼瞟着书案上那方玉溪血砚,心里想着南文渊那个老匹夫果真是在算计什么,不过没关系,这天下除了宫里那几位,他就没有怕过谁,“你这方砚台倒是挺漂亮的,不若送于我吧。”
南笙也看着那方砚台,但她只知道这方砚台是父亲钟爱之物,却不知道它代表着什么意义,“这方砚台是我进京前父亲给我的,他既是给了我那便是我的了,你想要,就拿去吧。”
这会儿的宣瀚也意识到南笙不明白这砚台是什么意思,他拿在手里细细打量,又道:“既是收了礼,自然是要办事的。镇国公府与南家的婚事不日就要到了,那我得快些去处置南诺了,好让你期待的婚礼正常进行。”
“你怎么知道他们的婚礼会如期举行?我可是听说有个什么凉州知州家的姑娘也要嫁给新郎倌,我姑母不愿意让南诺委屈,正在想要不要退婚呢。”
这玉溪血砚既是给了苏大牛,南笙就去书架上找了个盒子拿过来,让他把砚台装进去。
“你要知道外头传的,什么知州家的姑娘与韩子鑫两情相悦,知州家的姑娘嫁不成想上吊,这些都是事实,可不是谣言。只是这样的消息流传出去,多少会连累镇国公府的名声受人诟病,而为了不让镇国公府的脸面扫地,镇国公府势必会让韩子鑫与南诺的婚事相成的。你姑母性子倨傲,自然不愿意让南诺受这等委屈,可事已至此,真要让南诺灰溜溜的回去南家坝,那南家二房在地方上还怎么立足?”
经由宣瀚一分析,南笙心里的脉络就清晰多了,“所以我大姑母也不是真的想退婚,她只是需要一个台阶,或者一个能令她点头信服的理由。”
宣瀚赞赏的看着她,就是这个意思。
但南笙又说:“可那韩子鑫既然有心上人,娶南诺就是勉强,怎么还肯向大姑母低头?”
“明日韩子鑫会到你大姑母面前赔罪,只要话说得好听,赔罪态度可以,你大姑母也不能太为难他。”
还记得玉竹说表嫂进大姑母屋里一会儿就出来了,根本没说几句话的样子,原来就是说的明日韩子鑫会到寅国公府来赔罪这事。
“你怎么什么连这些秘辛都知道?”
宣瀚站起身,身子往前倾,暖昧的靠近南笙,“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你也会知道很多事。”
等南笙反应过来自己被调戏了,眼前哪里还有宣瀚的身影?偏过头看见他跳出窗,她恼羞成怒的追过去,就见他纵身上了屋顶,然后消失在黑夜里。
南笙做了个深呼吸,唇角不由自主上扬。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竟是如此的依赖上了个连真实姓名,真实身份都不知道的男子。
内心的感受很奇怪,暖烘烘地,又忐忑难安地。
且说宣瀚落到一处院落屋顶上,低头看到萧景仁在院子里喝茶,萧景仁头也不抬的说:“来都来了,吃口茶再走吧,都已经沏好了。”
宣瀚跳了下去,大大咧咧的坐了过去,瞟了一眼清清绿绿的茶汤,“大晚上的喝茶,我怕晚上睡不着觉。”
“这是淡茶,不醉人的。”
其实宣瀚是开玩笑的,还费事让萧景仁解释一遍,在他喝茶时,萧景仁注意到了他手里的盒子,“里头装的是什么?”
“一方砚台。”
萧景仁伸出手,宣瀚默契的递了过去。
他将砚台拿在手上仔细端看,然后发出一声长叹,“玉溪血砚,当真是世间少有,没想到这辈子还能再见它一回。”
宣瀚没想到会从萧景仁嘴里听到这样一句话,他搁下茶盏,连忙问,“怎么,表叔从前见过这玉溪血砚?”
萧景仁微微的叹了口气,这一刻他真觉得自己上了年纪,也开始遥忆当
年了。
那时他还小,被选作前朝废帝的伴读,可是他不愿意当废帝的伴读,于是在头一回进宫时就将废帝书房案头的这方砚头偷偷拿走了,因为有人告诫过他,废帝的东西哪怕是一篇纸,一支笔都不能损坏,否则就要被赶出宫去。
他之所以会选这方砚台,想法很简单,砚台比笔和纸都重,要是弄丢了废帝的砚台,肯定会被赶出宫去,并且永不录用。
可当时这砚头他带不出宫,只能找个僻静的角落藏起来。他的藏法也很新颖,就是找棵树,挖个坑,埋起来就不会让人知道了。
“你为何要把这方玉溪血砚给埋了?”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找的隐蔽之处,竟还是让人发现了,他一扭头,就看到宣祈。
那是他与宣祈的头一回相见。
那时他年纪小,做了亏心事心虚得很,可宣祈没有拆穿他,反而与他一起挖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