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他们不是好人,你也不能随意杀了他们。”江熙时觉得,敬慈师太已经魔怔了。
“不,我就要杀了他们。”敬慈师太忽然狂笑了起来。
她就是要杀光这天下的坏男人,让他们没有机会再去害人。
“所以你专门做了杀人的兵器,每逢初一十五你闭关修禅的日子,你就会精心打扮,去街上勾引那些人。”江熙时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我没有勾引他们,是他们自己心思龌龊,品性恶劣,他们该死。”敬慈师太立即否认道。
她只是换上了漂亮的衣服,在街上走着,那些人就自己凑了上来,还想要占她的便宜,所以她才会杀了他们。
直到这个时候,宫映才想起来,难怪他看敬慈师太眼熟,原来她就是自己昨天夜里遇到的那名紫衣女子。
见他发愣,江熙时笑问道:“怎么?想起来了?”
“所以你昨天晚上就发现了?”难怪他一直没有回来,直到今天早上。
敬慈师太看向宫映,平静地说道:“这位公子跟那些人不一样,他是个好人。”
宫映对上敬慈师太明媚的眸子,心情很复杂,他并不觉得她可恨,更多的反而是心疼和惋惜。
“苏公子,你是怎么找到我的。”敬慈师太疑惑地问,她觉得自己一直隐藏得很好,就连官府都放弃了这个案子。
“师太是否还记得,前两日在灵山书院,我们曾有过一面之缘。说来也巧,我之后看到了刘妙仪的画像。”
他知道锦王府的侍卫一直在暗中跟着他,那日他便让双喜出去找了他们,让侍卫去了一趟虹州,仔细查了刘长山这个人。
在侍卫们带回的东西里,他看到了一幅刘妙仪的画像,起初他只是觉得眼熟。
直到昨天夜里,他一路跟着紫衣女子,最后见她消失在灵山书院附近。回到房间后,他不小心把那幅画像碰掉了,画像滚落在地上,露出了一双眼睛。
“看来这就是天意。”敬慈师太释然一笑。
房门被敲响,一个侍卫推门走了进来,对着江熙时说道:“小……”
“什么事儿?直接说。”江熙时连忙打断了他的话,对他使了个眼色,险些被这蠢货暴露了身份。
“外面有位自称是灵山书院的院长,说要见您。”侍卫恭敬地说。
“请他进来吧。”江熙时假装没看到宫映疑惑的神情。
很快,项寻文匆匆走了进来,他的视线一直落在敬慈师太的身上。
“项院长应该有许多话要同敬慈师太讲吧,需不需要我们回避?”江熙时轻声问道。
“不必麻烦了,我同项院长算是同乡,这两年承蒙他的照顾了。”敬慈师太笑着说道。
“妙仪,你……”
项寻文刚要开口,却被她打断了:“项院长,就此别过了,以后多保重。”
宫映看的出,项寻文的眼里满是不舍和心疼,可他还是顺了敬慈师太的意思,没有再开口。
门被敲响,小侍卫在门口说道:“公子,我们已经找到了作案的凶器,还有一些药和女子的衣物。”
敬慈师太已经承认了自己做过的事情,所以找到这些东西一点儿也不例外。
“公子,我有一个小请求。敬慈师太看向江熙时,因为她看的出,似乎那些官兵都听江熙时的。
“师太请讲。”江熙时微微颔首。
“能不能留我全尸,然后把这件衣服和这双鞋子,同我葬在一起?”这是当年她亲手为儿子做的,可是他都没有机会穿上。
敬慈师太心里清楚,她杀了那么多人,正常来说是要被砍头的,尸体多半也会被扔进乱葬岗中。
“好,我会让人按你说的办。”江熙时点头,如今他能做的,也只是了却他最后的希望。这敬慈师太也是个可怜人,可是她杀害了那么多人,必须送官查办。
“多谢公子,我能回去换下这套衣服么?”敬慈师太低头看着身上的袍子。
她不想亵渎了这套衣服,这月白庵是清净之地,在这里的这几年,她过的很平静。
江熙时点头,站起身朝外面走去,宫映等人也跟在他身后,将房间留给了敬慈师太。
“我要是能早点发现就好了。”项寻文双眼无光,整个人被愁云笼罩着。
“项院长,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也不会希望你自责的。”江熙时轻声劝说道。
项寻文长叹了一口气,说起了两人之间的事。她和刘妙仪从小就认识,也算是青梅竹马,后来他外出游学,回去的时候听说刘妙仪已经嫁给刘长山。
他以为她过的很好,直到在河边遇到了准备轻生的她,才将她带到了月白庵,开始新的生活。
谁知还是被刘长山找来了,刘妙仪失手杀了刘长山后,他以为此事就此了解了,没想到她却中了心魔。
几人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敬慈师太出来,双喜走上前,轻轻叩了叩门:“师太,您换好了么?”
可是房间内并没有回应,他们也意识到出事了,项寻文直接推开了房门。
就见敬慈师太已经换上了那套紫色的衣裙,瘫坐在地上,嘴角淌出一抹鲜红的血,怀里紧紧的抱着那双虎头鞋。
“妙仪……”项寻文连忙跑了过去,将她扶了起来。
“寻文哥哥,给你添麻烦了。”她看着项寻文,虚弱地说。
项寻文摇头:“妙仪,你这又是何苦呢!”
“我,我好像看见我儿子了,他就在那等着我。”敬辞师太一直看着门外的一方天空,嘴角微微的勾起。
众人将敬慈师太安葬在了月白庵旁,那里有一片小竹林,听庵里的小尼姑说,敬慈师太以前经常在那里修禅。
按她的请求,他们将那双小虎头鞋和衣服,都跟她葬在了一起,让她们母子相伴。
下山的路上,宫映才问道:“官府那边怎么应付?”
“就那样吧,反正以后也不会再有女鬼了!是非对错,都不重要了。”既然虽然已经查清了,可江熙时似乎陷入了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