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高哥你们这是杀了多少丧尸？”
时雨捂住口鼻，瞪大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幕，满脸的不可置信。
从五院大门口到楼前几十米的缓坡，不管是行车通道还是中间的绿化带，一层又一层摞满了尸体，数量真可以用“尸积如山”这四个字来形容，
“没算过，上万只可能不到，七八千总是有的。”
时雨双手同时竖起大拇指：“厉害厉害！不过尸体就堆在这，第二次太阳风暴后岂不是有很多会诈尸？你们没被吓一跳？”
高沛有些疑惑：“为什么会诈尸？每次战斗结束我们都重新补刀的，它们还能复活？”
“看看，什么叫做专业，你俩多学着点儿！”冯靖抢先开口，堵住了时雨想说的话。
没有注意到冯时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重回故地，高沛感慨万千，这一切是所有兄弟们的荣誉，却也成为了他们的枷锁。
“最后悔的就是不应该在刚开始的时候用枪去解决丧尸！”
“一开始丧尸那么弱，你们全副武装再用子弹确实有些浪费，如果子弹充足，你们也不会被丧尸从医院赶走。”时雨从地上捡起一枚弹壳，放在手里掂量一下又远远抛了出去。
“弹药短缺确实是根本原因，另一个比较重要的因素是在城市里开枪，起到的效果和沈琳的歌声一样，四面八方的丧尸全部都汇聚过来。”
说起这个，高沛神色凝重：“最初几天，我们的枪声几乎没停过，丧尸犹如杀不尽一样越打越多，要不是多背了几个弹夹，我们连初期都撑不过去。
光靠轻武器，火力还是不足，对付群聚而来的丧尸用炮是最简单的，可惜我们没有。”
时雨来了兴致，凑到高沛跟前问道：“哪里有炮？我们去弄几门试试！”
高沛苦笑着摇了摇头。
“你可真会做梦，枪都不会还想开炮，再说就我们这点人手，打不了两炮尸群就冲过来了，这种大杀器只有成建制的部队手里才有用。”
不用猜都知道，敢这么怼她的只有王韬了。
“小孩子家家的装什么老气横秋，我这不是为了以后考虑？咱们队伍发展壮大组个炮兵连，我当连长，你就负责冲进尸群里面放个信号弹，我一声‘炮兵连，开炮！’，哎呀，那画面……”
“画面太美，好像有点废人！”王韬将手指按得“咯吱咯吱”响。
时雨大手一挥：“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一个闪身，躲到了冯靖的身后。
王韬委屈巴巴地看着冯靖，指望他主持公道。
“这个，打人是不对的，打人是不好的，”冯靖拖着下巴想了一下点点头，露出笑容，“晚上安排你们两个值夜，有什么话敞开心扉地聊一聊，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一丘之貉！”时雨拧了冯靖胳膊一下，转身就跑。
“有种别跑！”
“有种别追！”
……
两道身影不断远去。
转过头，冯靖正色问道：“你们仓库里还有多少枪支弹药？”
高沛明白冯靖所指；“这我不太清楚，当时我们把能带上的都带上，即使剩下可能也没多少，毕竟我们不算军队，备用弹药没那么多。”
“本来我还打算咱们拿下医院后，去那搞点装备，到时候人手一把枪背着几百发子弹，咱们不是能横着走？现在听你这么一说，兴趣没了大半。”
“我们来医院之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光靠手枪、步枪、冲锋枪、霰弹枪、狙击枪，应付丧尸还是捉襟见肘，最重要的是人手不足，要是整个滨城机动队联合在一起，还真有可能彻底清除尸患。”
冯靖将目光投向远方：“那你说，光凭你们特警就有这个实力，我们滨城的部队呢？哪怕是只剩一个团，不，一个营，以现代军队的火力配置，消灭几百万丧尸应该不是难事，可现在……”
高沛的目光慢慢暗淡下去，灾难发生至今已经过去三个多月，距离上次机场内乱也有十多天，他和孟义等人都先后觉醒，可是他们耳中听到的，除了四面八方响起的啸叫，再没有其他声音。
没有飞机飞过的轰鸣声，也没激烈战斗产生的爆炸声，就连火光和浓烟都很少见。
“冯队，我们当时是在会议室开会才躲过一劫，其他人……”
冯靖摇了摇头：“我不相信他们会在灾难发生的一瞬间全军覆没，虽然大家都服用了特效药，可上面针对这种情况肯定会有预案。”
高配眼睛一亮，手指不断在嘴边比划，激动地说道：“我想起来了，有一个朋友曾经提过，他们在地下有一支应急部队，专门针对这种情况。”说完，满怀希望地看向一旁，对上的却是面色沉重的冯靖。
“冯队？”
“我在想，我们一开始面对的是普通丧尸，他们遇见的会不会特殊一些。”
“就算他们面对的是精英丧尸，对方毕竟是碳基生物，根本顶不住枪炮……”高沛越说声音越小，他想到了一个人。
那个人或者说那个人在失控状态下，是他迄今为止见过的肉体实力最为强大的生命体，即使是觉醒后的他与之相比也是远远不如。
如果从地下走出来的部队，撞上的是一群这样的怪物，再加上各种稀奇古怪的能力，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你是什么时候想到这一点的？”
冯靖做了个深呼吸：“就在刚才！你还记得灾难后我们收到的市防指的短信吗？”
“我记得，里面提到让我们自救，发信时情况一定很紧急。”
“你知道市防指在哪吗？”
“你是说——地下？”
冯靖点点头：“即使不在地下，他们的防御力量肯定不弱，起码不会比你们差。你们都能顶住数千只丧尸几天几夜的围攻，却让他们在很短的时间内面临崩溃，显然不是普通丧尸可以办到的。”
“听你说完，我都想找个山洞躲起来了。”
“有目标没，咱们这就回去研究一下！”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朝着急诊大楼走去。
猜测归猜测，生活还要继续。
“冯哥，楼里只有几只行动不便的丧尸，都被我俩解决了。”
来到门前，正遇到从里面出来的王韬、时雨二人。
王韬手里端着一把步枪递向高沛：“高队，这是从门口捡到的。”
高沛伸手接过，一点点擦拭着上面的污迹：“曹队为了整个医院，将所有的责任都抗在自己身上，经常一个人坐在那发呆，兄弟们其实早就猜到了这个结局，直到最后一天他终于解脱了，分别时的笑容我到现在还记得。”
等他擦完，时雨迫不及待地问道：“高哥不看看里面还剩多少子弹吗？”
“空的。”高沛说了一句，取下弹夹拉开枪机向她展示了一下，双手向前一递，“喜欢吗？这把枪就送给你了。”
“谢谢高哥！”时雨高兴地接过来，故意在王韬身边左瞧右看上下摆弄，爱不释手。
看王韬有些失落，高沛冲着他招招手；“过来，也有个礼物送给你！”
王韬先是有些惊愕，抬起右手指向自己，直到看见对方点头，眼睛里好像有了光，瞬间出现在高沛身前。
高沛取下自己的霰弹枪交给王韬，将一些基本操作详细演示了一遍。
尽管这些天已经看了无数次，王韬还是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学习，在高沛的指导下，重复了几次直到合格，高沛拍了下他的肩膀在他耳边悄悄说道：“霰弹枪才是男人的浪漫！”
王韬连连点头。
时雨看到这一幕，抽了抽鼻子，跑到冯靖身边：“师丈，给我点儿子弹好不好？”
冯靖一拍额头：“真是服了你了！”从兜里摸出几颗子弹，数了两颗放在她的手上，想了想，又多给一颗。
“记住，仅限于面临危险的时候用，开枪的弊端刚才你也听到了！”
“知道了，谢谢冯哥！”时雨又跑到王韬身边，两人继续大声交流。
“早知道还不如给你一把手枪！”
这些天，冯靖等人回收了很多附近遗落的枪支，大部分人都配上了枪，只有他们二人因为年龄的关系没有分配资格，今天吵着跟来医院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来之前得到徐笙等人的准许，才有了刚才高沛赠枪的一幕。
“一共也没几发子弹，我看两个孩子还是挺懂事的。”
“但愿如此！”冯靖又担忧地看了两人一眼，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薛姐你们可以过来了，医院安全！”
对面马上传来了回应：“收到！”
两人一间间科室仔细搜索，来都三楼，高沛指着走廊尽头说道：“那里就是景濂最后待过的实验室，从那以后，这片区域就被封闭了。”
视线向那边偏移，冯靖最先注意到地面上贴着的警示标志，两边墙上的黄色封锁线已经断开，继续往前，一团团污迹泼洒在墙上，地面不再反光。
他抬脚向那边走去，仿佛冥冥之中有什么在吸引着他，越过封锁线，视线更加清晰，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人体组织，冯靖分不清它们属于哪个部分，是人的还是景濂的。
实验室的门虚掩着，上面的玻璃已经碎裂，几个手印印在门板上，上面布满了弹孔和物体撞击过的痕迹，冯靖用手摸了一下，觉得以他现在的力量即使不考虑受伤也打不出这个效果。
透过窗户向里看去，狭小的走廊内倒着数具残缺不全的尸体，两边科室的玻璃全部破碎，两具尸体搭在玻璃框上，不论是门还是墙壁，所有建筑表面都失去了曾经的颜色，好像被人蘸着不明液体重新粉刷了一遍，已经风干的各种器官还粘在上面。
即使隔了这么久，冯靖依然感受到强烈的视觉冲击，他能想象到当时人们见到这一幕是有多么的震惊和惶恐，忍不住将右手伸向门把手，想要推开。
“小冯？”
一声焦急的呼唤将他拉回了现实，右手跟着缩了回来，他想不通这里面有什么好看的，刚才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兴趣。
冯靖回头望去，看清了对面的人影，笑着说道；“薛姐，你们来了。”
薛凝看向一旁的时雨，时雨摇了摇头。
“可惜宁璇不在！”心中暗自叹息，薛凝见冯靖来到身前，皱起的眉头舒展开，“里面都有什么，让你在那兴致勃勃地看了半天？咱们一起过去看看？”
“别，那场面你们看了晚上肯定会做噩梦！”
时雨向前一步探头说道：“你要这么说，我一定得去看看。”
冯靖伸出右手：“子弹还我！”
“小气！”时雨退了回去。
冯靖转身将封锁线重新拉好，招呼众人离开这里。
薛凝想起一件事，开口说道：“来的路上撞见了季成，问了我们的目的后，说一会楚昭他们也要过来。”
“刚好看看那帮人觉醒得怎么样，自从上次分别，就再没联系过他们，楚昭应该是有明确的目标想找我们继续合作。”
“我想用实验室了解下他们的情况，就怕引起他们的反感。”
“不用担心，上次楚昭不是同意了？一会我再确认一下。”冯靖第一时间想到了郑图，本来他是最好的人选，可惜。
“你们说楚昭他们中间会不会有一个人和我的能力类似，才能确保觉醒一定会成功，我可不信他们都是一刀刀砍出来的。”
时雨的问题冯靖也有过思考，郑图的转变充满了各种机缘巧合，想要复制不太现实。
韩骁肯定地说道：“这个人就是楚昭！”
见众人望向自己，他解释道：“机械厂的事好多你们都知道，我怀疑——确定所有以前失踪的兄弟都跟他脱不了干系。
有一次吃饭的时候好像听赵昊那帮人提到过，他们发现了一只没完全变异会逃跑的丧尸，也是从那以后才出现失踪事件，弄得大家人心惶惶。
后来赵昊亲自领人埋伏，结果什么都发现，不过从那以后总算消停了一段时间。
没过多久，又开始有人失踪，赵昊带上几个人去找对方的麻烦，这回总算没有空手而归，那把枪就是那时候带回来的。”
“我记得那谁说过，当时就赵昊一个人回来的，其他人都死了，”时雨用手捋着并不存在的胡须，化身神探给出了答案，“想必死掉的就是楚昭队伍里的那几个！”
“就是他们！上次一见到他们，我就明白赵昊肯定是背着我们和他做了交易，不让我们去医院，可能也是不想干扰楚昭的行动。”
薛凝问道：“你怀疑楚昭是用你们的人做实验？可我看他们除了交流能力有问题，对楚昭还挺忠心的。”
“那也有可能是被控制了！能控制体内的特殊生物又能控制人类，通过控制体内的特殊生物控制人类，那不就是个丧尸指挥？”经过一番推理，时雨惊呼出声。
越说越离谱，冯靖赶紧打断他们：“好了好了，我们和楚昭仅仅是合作关系，双方各取所需，大家多留点心就够了，一会他们过来咱们正常交流。”
哪怕他真是个丧尸指挥，只要是和丧尸作对，就是冯靖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