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胡言乱语。”姜乐妍有些哭笑不得,“要不是怕他衣服穿得太多,影响药水的效果,我压根就不会让他脱,谁稀罕看他那副破身子。”
“即便你不是存心想看他,他也还是脏了你的眼睛。”薛离洛抬起手,修长的指节抚上姜乐妍的脸庞。
他又朝她凑近了几分,几乎与她鼻尖相抵,“所以,阿妍不妨多看几眼我的身躯,洗洗眼。”
姜乐妍望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呼吸略有停滞。
他那卷翘的睫羽上还沾着水汽,魅人的凤眸中流淌着柔和的情愫,不过才与他对视片刻,她便觉得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她不得不承认,刚出浴的他比平时的他更加吸引人。
他方才的话,似是在刻意引诱她?
见姜乐妍不敢低头看自己的躯体,薛离洛轻挑了一下眉头,“阿妍若是没胆子看,用手来感受也是可以的。”
他说着,便牵过姜乐妍的手,贴在自己光滑的腰身上。
姜乐妍的指腹触及他温热又紧实的肌理,在怔愣了一瞬之后,连忙缩回了手。
一抹绯红迅速爬上了她的脸颊,“你……你这……”
薛离洛将她窘迫的脸色看在眼里,唇角扬起一丝极浅的弧度,“手感如何?”
“你就爱捉弄我!”姜乐妍没好气地朝他说了一句,随即转过了身。
她终究是未经人事的女子,从前不曾见过这样的场面,即便她和薛离洛心意相通,也是不好意思去看他的躯体,更别说上手去触碰了。
他竟然还问她手感如何……
其实早在之前给他上药包扎的时候,她就触摸过他的身躯了,他看着瘦削,衣裳下却是肌理分明,线条流畅紧实,很有看头。
但那时他们只是大夫与伤者的关系,她只关心他的伤势,压根不会对他产生什么歪心思。
可这会儿两人共处一室,气氛又是如此暧昧,她很难忽略心中的悸动。
她听见薛离洛在她身后低笑了一声——
“阿妍的脸皮还是这么薄。”
下一刻,她便觉腰间一紧,是薛离洛从她身后拥住了她。
“阿妍,只是看一看,又不要紧。”
“现在不看。”姜乐妍平复着自己的心绪,尽量让自己的声线听起来平稳,“以后……再看。”
“唔……阿妍你看别人的躯体时,也会像此刻这般紧张不安么?”
“咱们把这事翻篇行不行?”姜乐妍磨着牙道,“对于不在意的人,我看过之后就忘了!怎么可能会紧张?”
林慕风那种蠢货岂能牵动她的情绪?
薛离洛听着她的回答倒是很满意,“所以……阿妍只有在面对我的时候,才会面红耳赤?”
姜乐妍:“……”
他这说的不是废话么?
“好了阿妍,我不逗你了,你转过身来吧。”
听着薛离洛的话,姜乐妍忍不住想要翻白眼。
说了不逗她,却又要叫她转过身看他?
他今日是非要她把他看光是吧?
她若是一直不敢回头,他是不是又得想方设法来嘲笑她没胆了?
既然如此……看就看!
思及此,姜乐妍索性把心一横,转头将身后的薛离洛推开。
她倒要看看,他的躯体有多么值得他骄傲!
而当她的视线扫过他的腰身时,她的唇角不禁抽搐了一下——
原来这厮是穿着裤子的!
这可恶的家伙!从她一进来便说要她看他的身子,她还以为他刚从浴桶里出来肯定是一丝不挂,谁知道他竟然只有上半身是光裸的。
早知如此,她还躲什么躲?大大方方看就是了。
薛离洛见她面色懊恼,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阿妍方才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什么都没穿?”
“你果然是存心捉弄我。”姜乐妍咬牙切齿道,“你真无聊!”
“阿妍是在气我没脱个干净?”薛离洛唇角的笑意不减,“你若是真的很想看,我现在就脱也不是不行。”
“谁想看了!”姜乐妍轻斥道,“下次若是再捉弄我,看我怎么修理你。”
“那我倒是很好奇,阿妍会用什么样的法子来修理我?总不能也在我我浴桶里下药,把我弄个半身不遂吧?”
薛离洛语气悠闲,“阿妍肯定舍不得。”
“你怎知我舍不得?反正只要是我下的药,我随时都可以医治,你若惹我不高兴,我可不会对你太客气,大不了等你哪天让我高兴了,我再让你恢复正常。”
见姜乐妍说得一本正经,薛离洛敛起了笑意,走到她身前,“好了好了,我也不是存心要捉弄你的,只是一想到那林慕风的躯体被你看了大半,总觉得心里不痛快。你明知道我的醋劲大,以后可不许这样了,下回若是再用相似的法子折磨人,你让别人给你盯着就行了。”
薛离洛说着,拿起了挂在屏风上的衣衫穿好。
穿戴整齐之后,他拉过姜乐妍的手走到桌边坐下,打开了她带来的食盒。
他捻了一块芙蓉酥放入口中,“不错,银杉这丫头的手艺可真是越来越好了,阿妍,你也吃。”
他说着,便又递了一块糕点到姜乐妍的嘴边。
“姜启轩那厮未经你的允许便敢动你的人,对你可谓是极其不尊敬,他不是一心想着升职么?我就送他一份礼物,断了他的念想。”
姜乐妍正要张口吃他喂来的糕点,听他这么一说,抬眸看他,“你想做什么?”
“我若说我想要他吃个教训,阿妍不会不忍心吧?”
薛离洛不紧不慢道,“他这大哥当得一点儿都不称职,不能让你开心也就罢了,还成天给你添堵,他敢让你不顺心,我自然是要加倍奉还的,这事儿你就别操心了。”
“我如今对他没什么好心软的了。”
姜乐妍顿了顿,道,“不过你总该告诉我,你心里是怎么盘算的?我就算不替他着想,也得替你着想,你若行事太张扬,回头让人抓住你的把柄可不好。”
“阿妍放心。”薛离洛握住她的手,“对付你家里的人自然不能太张扬,否则外人要说咱们不厚道,若想要姜启轩失去升职的机会,那当然只能他自己犯错了。”
薛离洛摩挲着姜乐妍的手心,“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
“腰背挺直,打拳要有劲,没像吃饭似的!”
“这个招式我都教了多少遍了?出手要快,别吞吞吐吐的!”
皇宫西侧校场上,卫明舟如同往常那般训练着手底下的将士们。
今天日光明媚,将士们经过两个时辰的操练已是汗流浃背。
卫明舟原本打算让他们再练一会儿,余光却瞥见几尺之外的树旁探出了一个小脑袋。
待看清了那小孩的模样,他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
这小孩不是旁人,正是几天前罚他跪在御花园的皇孙殿下。
皇孙每隔一日就会来校场上停留两个时辰左右,通常是一半的时间拿来练武,一半的时间拿来闲逛捣蛋。
他想起上回这小子用弹弓偷袭扎马步的将士们,将士们叫苦不迭,却又不敢发作,只能用眼神求助他。
他也正是因为规劝皇孙的话过于直白,才会得罪了皇孙,被罚跪在御花园。
后来是姜乐妍拖李佑之帮助了他,让他能够提前结束惩罚。姜乐妍还让李佑之转交了他一袋糖,说是那东西或许可以助他摆平皇孙。
既然皇孙出现了,那他便试试吧。
“今日天气有些热,大家也训练这么长时间了,就休息半个时辰吧。”
卫明舟一声令下,将士们纷纷收了招式,席地而坐。
卫明舟缓缓走向了树后。
“末将见过皇孙殿下,不知殿下来此有何要事?”
“怎么,我过来看看不行吗?”皇孙抬起下巴轻哼了一声,“我也是来这练武的,方才扎了半个时辰的马步,就趁着休息时间到处走走,我一走过来你就停止训练,是生怕我干扰你?”
他说话说得直白,卫明舟也不拐弯抹角,“末将的确是怕殿下还像上次那样用弹弓偷袭将士,不过上次的事情末将也有错,末将不该惹您不高兴,您看这样如何?您若是觉得无聊,末将陪您玩,您就放过末将手下的这帮人,末将有法子让您高兴。”
“哦?”皇孙似是来了兴趣,“难不成你这有什么好玩的?拿出来给我见识见识。”
“在末将拿出来之前,还请殿下答应末将,若是一会儿您觉得满意了,以后就请不要再来干扰末将的训练了,末将感激不尽。”
“行啊,要是我真高兴了,以后你训练手下我就再也不捣乱了。”
皇孙叉着腰说道,“可如果你不能让我高兴的话,那你就别来管我做什么。”
“请殿下随我来。”卫明舟说着,转身迈出了步伐。
皇孙见他神神秘秘的,便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喂,你要去哪里?”
见卫明舟来到了一处茂盛的树丛后面,皇孙问道,“你是把好东西藏在这了吗?”
卫明舟见四下无人,便从衣袖口袋内掏出了几颗糖块递给皇孙。
“殿下,末将这里其实没有什么好东西,东宫里边想必也不会缺好玩的物件吧?末将听人说,殿下自幼体弱,从小到大总是汤药不断,那些汤药又极苦,可殿下性子坚强不怕苦,每回都是面不改色地喝下去了,殿下小小年纪却如此坚毅,实在令人佩服,殿下今日想必也喝过药了吧?您这嘴里苦不苦?您要不要吃几块糖缓解一下?”
若换作从前,他想破脑袋也不可能想出这种法子。
可李佑之说了,人总要学会变通,他若想要今后训练手下的日子过得顺畅,就得学会哄好皇孙,哪怕是说一些违心话。
他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辛苦受训练的战士们考虑,若他们受训练过程中时不时就要受到皇孙的干扰,于他们而言也是极大的烦恼。
皇孙听不进大道理,只喜欢听漂亮话,他已经尽可能把他能想到的好听的词都用上了。
而皇孙望着他手里的糖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