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中略微扫了几眼,落凡便见到江湖中几位自己还算认识的人物。
前方正在赌花牌,大杀四方,喊叫正开心的正是金箭门大弟子于非正。金箭门弟子自幼练习眼力和耳力。门中高手不仅能听数里外声音,更能辨识细微。像于非正这样的高手甚至能看穿纸牌,在赌这一行有得天独厚的优势。
左面一桌,万毒宗护法何以鸣,江湖人称青囊药君子。此人心性不坏,常免费治病救人,有些好名声。但此人好赌,常出入此种场所。见他正在翻摊一桌,玩得兴起。其人身上各处藏毒。便是正常呼吸也能吐出毒来。与他对赌的几人,不自觉中眼花神迟,乖乖输钱而不自觉。
至于其他桌,也各有花样。江湖能人辈出,艺有高而技无穷。在赌这种事上,更是奇招百出,穷尽机巧。但赌场既敢坐庄开局,自有久战不败的道理。
首先,赌场风水都有高人设置。每个位置的光线、气流、温度、湿度皆是人为设定。再配合家具的位置和方向,让你坐在那里精气神渐渐剥离,行为越发昏聩。而且坐庄的赌师无不身怀绝技,常年浸淫其中能对付各样赌徒。
比如,正赢在兴头上的于非正,身旁忽来一名薄纱轻覆、身姿婀娜的女子。女子站到于非正身旁玉手搭在他的肩上,娇笑几声。
于非正自以为艳福降临,搂着女子肆意摸索,满是得意。但很快他便会双眼浑浊,无法看透牌面。很快,于非正便会大把输钱,不输光身上钱财之前他是不愿意离开的。最后把自己的金弓抵押也不无可能。
另外一桌,青囊药君子何以鸣,正得意吐着毒烟。而庄家也早看透他的把戏,命人点燃了可以解百毒的冰蟾香。很快毒药失灵,何以鸣赢的钱也只能乖乖还回。而他若还执意继续用毒,怕不仅要输光钱财,连舌头也要被人拔掉。
眼见落凡四处打量,并不动手,金五问道:“少侠,似乎不太满意。不想一试身手吗?”
落凡颇有些意兴阑珊,说道:“比起京城的金龙银坊这里差太多。这种小场子,差点意思呀。”
金五听一愣,想不到落凡竟也是个赌徒,连京城的赌坊都去过。不过,一个小捕头能有多少家资,也不至于嫌弃自己这场子吧?
金五以为落凡托大,却仍笑道:“那是自然。旗城虽也是富庶之地,但毕竟差着地界。而且,旗城最大的赌坊是龙凤赌坊。说句不该说的,他们的后台是武王府,咱们金龙银坊在这里也只是夹缝里求生,不敢与他们较劲呀。”
此时,落凡忽然发现一个值得注意的青年。
这青年二十左右,身着青色丝绸,身配金玉,必是富贵子弟。但见他面色苍白,大汗淋漓。谈话间已输了几十两。而他面前只剩下几百两银锭。从青年衰摧的姿态和赤红的眼眸看,定也是一个烂赌鬼了。再看一旁赌场那几名看护得意的神情,可以肯定这青年已上套,怕已欠了赌场不少钱。
赌场敢设局坑他,说明两个问题。第一,青年家境不差。第二,这青年背景应是正道。这样的人就是落凡要找的对象。落凡邪一冷笑,走了过去。
此时庄家端着筛盅,不耻看向桌前那青年,挖苦道:“杨子江!还玩嘛?你又输了七千两,加上先前借的一万多两,现在把你家卖了也不够还账的!”
那杨子江早已失去理智,凶狠道:“要你管,虱子多了不愁!老子这把还压大,我就不相信我这么倒霉!”说罢,又胡乱推出一堆银子。
落凡来到桌前,将金五给的二百两银票直接扔到小的选区里。现在庄家正在坑这个杨子江,那么自己只要跟他对着干便能赢。
庄家见有人直接扔了二百两银票,也是惊讶的看向落凡。金五站在落凡身旁,微微摇了摇头,表示先不要动落凡!庄家心中有数,随手摇晃几下筛盅。筛盅落定,打开一看果然是几个小数。
庄家将赢钱推给落凡,笑道:“小!这位捕头公子胜。杨子江你又输了。”
此时,杨子江更觉头昏脑涨。秋日寒凉,他竟热得满头大汗,伸手摸了一把脑门,扯开衣襟,双手胡乱推过去一堆银锭,咬牙喊道:“这次我还压小!我就不信了,难道老子头顶霉神,还能每把都是大!快给老子开!”
落凡紧随其后,却将刚赢的钱随手全压到了“大”上。
庄家看落凡熟练的操作,眼神略微惊讶,看来这是遇到了行家。当即,摇晃起筛盅来。此时,杨子江忽然伸手阻拦,喝道:“等等!这把我自己来,省得你再跟我玩花样!”
庄家一笑,便把筛盅推了过去。
捡起筛盅,杨子江双手抱紧,使劲摇晃了起来。嘴里还念叨着:“给爷来个小!小!”
“啪”地重重扣在桌上!杨子江神情得意,似乎已经赢了。
此时,庄家手掌放在桌下,用内力轻拍一下,筛盅内的骰子便全部翻了一面。落凡听得清楚,却也默不作声。
杨子江一脸得意的打开筛盅,旁人也正经的围着一瞧。然而,见那
杨子江摇骰子的气势不差,最后里面竟还是个大。一时众人哄然大笑起来。
杨子江暴怒,直接摔了筛盅,指着庄家怒道:“你们出千作弊!我不服!怎么可能又是大!老子玩了这么多年骰子,从没见过把把开一样的,你们肯定耍花样了!”
庄家耻笑道:“江湖规矩,赌比的就是术!你技不如人,只能自认倒霉。我们又没逼着你来赌!”
杨子江气得坐回椅子,回头见落凡眨眼便赢了千两白银,顿时恼羞成怒!蛮横指着落凡,喊道:“你哪里来的小子,挡了大爷的财气。滚滚滚!一旁玩去,别害大爷输钱!”
落凡一笑:“我看你也没什么财路。输了一天了吧。我今天心情好,帮你一回。不如咱们玩一把,我手里有一千两,我再添一千两。我用两千两与你手里剩下的几百两赌一把如何。”
杨子江一愣!多打量几眼落凡,心说,这小子看起来像是乡下跑出来的愣头青,倒不像是场子里混的。自己现在只剩下几百两,他却愿意用两千两来赌。这赚钱的买卖自己不做,那岂不是傻子。当即笑道:“哦!你当真要与我赌?”
落凡点头:“来这里,不就是为了赌。”
杨子江哈哈一笑:“好!小爷就喜欢和爽快人合作,你说赌什么吧。”
落凡微微一笑:“随你!我都可以。”
杨子江又得意一大笑:“你小子够狂!我喜欢。那小爷就陪你玩一把大的!”
说罢,杨子江转头在屋子里扫视一圈,忽见到一旁放满陶罐的桌子,当即一脸兴奋起来。
走到桌旁,指着罐子,笑道:“咱们就赌蛐蛐!蒙着盖子,各挑一只,谁赢了谁就拿钱走人!”
见杨子江选了蛐蛐,众人纷纷赞赏点头。心说杨子江这下算是抄着了。他整日混迹于此,这里的蛐蛐哪一只他不是了如指掌。新来的这小子什么底细也不知道,自然比不过他。
落凡也不犹豫,点头答应了下来。
见落凡答应,杨子江又掐着腰,得意喊道:“别说我欺负你!你先挑吧!”
落凡走到桌前,耳朵听了一下,随便指了一个罐子。一旁斗师端起蛐蛐罐,打开眼看一眼。然后,递给落凡和杨子江又看一眼,说道:“上等梅花翅!长腿、大头、双翅鲜亮,善斗上品,金剪刀一只。”
众人一听,纷纷叫好,“金剪刀不错呀!说不定能赢!”
杨子江抖着腿,满脸不屑,轻蔑的摇头,笑一声:“切!有什么的!还以为是什么高手,就选一只梅花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