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务司一品天卿陶封,亲自现身也没能救下自己孙子。xiaoshuowanben.com反惹了一肚子怒火。离开衙门,气冲冲往街上走,连轿子也不坐了。
长子陶毅紧跟在后面,委屈地问道:“爹!刚才咱们为何不杀了那个落凡救下知礼。咱们有四大家族为后台,便是真杀了他,天都王也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陶封怒道:“救个屁!一个废物孙子,折了老夫多少名声。老夫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孙子。连司马月杀个人还得找个借口呢,刚才衙门里那么多百姓看着,我还真能杀进去呀。再说了,你瞎呀,木帮和东来门几百高手都被人家杀了,你知道那里藏了多少伏兵!真动起手来,你确保我们还能活着离开?以后做事多动动脑子,别跟你那傻儿子似的,净惹祸。现在倒好,把自己玩死了吧,这样蠢的孙子活该被打死!”
陶毅委屈地哭道:“那就这么算了。知礼可是我的独子,他就这样被打死了,我心不甘呀。”
陶封哼道:“你不甘个有个屁用。不过,有比咱们着急的。木帮和东来门被杀了那么多人,你以为他们会放过那个小子。不用咱们出手,今天晚上木帮和东来门的几万人马就能把这小子碾碎!等着瞧吧。”
陶毅明白过来,稍微高兴了些。又恨道:“还是爹看得明白。那小子肯定活不过今夜。还有徐阳和南宫潇潇,也不能让他们好过了。咱们要不要立刻派人做了他们?”
想到徐阳,陶封眉眼皆狠,切齿道:“当然要杀。若非徐阳多管闲事,哪有这些事端。只是现在还不能动手。十三剑岳是江湖排名第一的剑宗,那里不乏天下绝顶的剑客。若我们现在杀了南宫潇潇,他们肯定找我们寻仇。到时候,咱们也难逃一死。先等风声过了,然后花钱找几个可靠的杀手,结果了他二人就是了。不过,你先派人盯紧了他们,别让他们跑回剑岳了,那样可就杀不了了。”
陶毅冷酷地点头:“爹说得是。我这就派人去盯住他们。保证不让他们跑了。”
……
陶知礼几人被打死,尸体也拖了出去。百姓们看足了戏,谈笑着离开了衙门。
大堂里重新安静了下来。
落凡端坐大堂,又看向贾旭吩咐道:“贾主簿,拿下一个案子的卷宗来。”
一听还要审案,满堂公人全瘫倒在地。一个案子就得罪了满京城的大人物,他还要继续呀?难道杀了一下午了,他不嫌累的吗?
贾旭也一哆嗦,擦了擦额头,矮着身子问道:“大人?咱们今天还要问案啊?”
落凡认真说道:“这不是还没到下差时间吗?难道你们断一个案子就要休息一天吗?那衙门里积压的案子何事才能问完。拿卷宗来。”
贾旭心一寒!这家伙是人吗?上午得罪尹少正,下午杀贺彪和林东,然后灭东来门莫翰冲和木帮刘通,刚刚又打死了陶知礼。半天杀了这些人,他竟跟没事人似的。真是天生的妖魔孽主呀!
贾旭不敢违背落凡的命令,快步跑到偏厅翻找往日的档案。他在档案柜子里,翻找了半天也没有合适的,急地直挠头。现如今,百姓哪有敢打官司的。能来衙门的,全是有钱有势的主。随便拿出一个案子,堂中那位估计都能掀起一番血腥吧!
恰此时,角落里一封满是尘土的档案引起了他的注意。仿佛看到了救星,贾旭直接拿到手中,兴冲冲跑回了大堂。
落凡看到贾旭那般高兴的神情,玩笑道:“贾主簿,这案子牵扯到你亲戚吗?你怎么那么高兴呀?”
贾旭一愣,想不到这活阎罗还喜欢开玩笑。轻舒一口气,说道:“大人玩笑。这个案子的罪犯叫祁布衣。他没有什么背景,好像是个疯子。他总说自己能看透未来什么的,喜欢搞什么天星玄学。其实就是一个走江湖的算命先生。”
落凡一听明白了。贾旭肯定挑了个不起眼的小案子。不过再小的案子也有苦主,也该要审问清楚。接过卷宗,随口问道:“他干了什么?”
贾旭仔细说道:“半年多前,一次,周渡任大官人,也就是京城外湖城县那个大富商,家有万顷良田,还开着数百家钱庄。手底下还有门客三千,与附近各大门派也全都交好。据说一日,周大官人带着原配夫人周兰花来京城游玩。夜宿东街百灵湖边客栈。晚上,两人正在湖边散步,那个祁布衣忽然冲出来将周兰花撞入水中,差点把人淹死了。后来,人就被扭送到这里了。”
落凡疑问:“既然是个疯子,人又没死,小惩即可。为何要关这么久?”
贾旭小声道:“我偷偷瞧见,周大官人给了当时的县官姚广五百两银票,吩咐让祁布衣老死狱中。所以此案一直被压着。”
落凡忽问道:“那个周渡人和他老婆后来怎么样了?”
贾旭闻言一愣,想了想说道:“后来,周兰花倒是没事。不过,周渡任大官人没几日便病死了。周兰花又重新找了姘头。”
落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便又问道:“那这周渡任是不是入赘的周家,后改的周姓。后来老丈人死了,他才得的家
产?”
贾旭一惊讶,问道:“大人,您怎么知道他家的情况?不错,这周渡任三十年前,就是一个穷小子。后来入赘了周家,这才发达了。周家老家主死后,他便一跃便成为一方巨富。”
落凡微微一笑,已经猜到事情原委。一个算命的,多是靠口技蒙钱。若遇到有钱人,应该巴结才是,干嘛把人家推入水中。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害人,一种是救人。害人的不会这么傻,那么多半就是救人。
定是那个周渡任想谋杀妻子,被那算命的巧合看见了。于是便出手救人。而周兰花侥幸没死,也猜出自己丈夫想害自己的心思。便先发制人,把周渡任给杀了。只可惜,周兰花也不是什么好人。不然也该谢谢人家算命的呀,怎么还把人关牢里了。
想到此处,落凡说道:“来人,把祁布衣带出来。”
两名捕快立刻下去提人。很快,一名身着灰色棉袍囚衣,却发须干净,神采飞扬,年不过三十五六岁的青年,缓步而来。
落凡远见一奇。本以为算命的都是老头,怎么来了个青壮年?还如此神采飞扬,怎么看也不像是在牢里待了半年的样子呀。
那青年上堂来,似十分高兴,躬身朝落凡施礼。然后,便搔首弄姿,吟诗一首:“晚来清风暖,水渡寒鸭群。翩翩羽扇舞,一飞尽遨游!”
落凡听一乐。这家伙坐牢,还做出学问来了。不过,这诗词写得真不咋地,跟自己半斤八两吧。
落凡一笑:“先生,倒是好兴致。看来,咱这县衙牢房,倒是能养人。”
祁布衣一笑拱手:“哪里,哪里。江湖卖艺,本就是风餐露宿,饥一顿饱一顿。这牢房虽然环境差些,但略微打扫,也能安静的读些诗书,更不愁吃喝。而且,既来之则安之。所谓‘心宽一尺地如大海’。何况,牢房里有七八尺地呢。如此,过得也还行。”
落凡掏出五十两银票,让贾旭交给祁布衣。然后说道:“祁布衣,现判你无罪。给你些银两,你自己随便潇洒去吧。”
堂中捕快看了疑惑。这怎么不问案,便直接给钱了?他这是今天杀人太多,想积点功德吗?
祁布衣拿了银票,冲落凡拱手作揖,笑道:“多谢大人。我早料到,今日会有白虎星下凡,助我脱灾。恕我直言,白虎虽是万魔克星,但终究是孤星命。青年横死,一生孤独,不可避免。若想解难,在下或略尽绵薄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