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气得不行,已经在磨刀了,忽然想起朱橚还在应天。
别人还好,朱橚像只小绵羊一般。
咱实在不忍心让朱橚看到满城杀戮。
思来想去,叫他去开封就藩吧。反正父慈母孝的时间也差不多到了。
老朱跟朱标商量这件事。
朱标:“父皇圣明,是该让五弟、六弟、七弟和八弟去藩地了。”
其他三个去不去没关系,朱梓一定要去。
因为他要用朱梓干一件重要的事。
老朱:“对,这几个都大了,索性这一次一起送出去。既然你也赞成,咱就发旨了。特别是老八,朱梓那小子,在应天整日斗鸡走狗,没有一点正形。要不是咱盯着他,他肯定吃喝嫖赌。叫他赶紧去封地,省得咱看了闹心。”
朱标:“不过父皇。既然武昌有了六弟,就不必让八弟去荆州。”
老朱:“也是,他们两隔的太近。你觉得让他去哪里合适。”
朱标:“八弟既然比十二弟要早这么多年就藩,不如让他去长沙还能用上十二弟修好的府邸。十二弟尚有几年,重新在荆州修建王府便是。而且老八玩心重,去了荆州没人约束他反倒不好,让他在长沙,还能叫胡美管管。”
本来最开始老朱说打算让朱梓去长沙,朱柏去荆州。
后来朱柏摔了,老朱心疼他,想着在长沙还有胡美可以照看,就把朱柏和朱梓的封地调换了一下。
朱标如今这么说,明摆着不想让朱柏能用上胡美的兵。
老朱沉吟了一下:“也好。反正府邸放久了不住,也会坏。那个逆子至少还有四五年才能去就藩。”
朱梓是陈友谅的定妃达氏,本来是陈友谅的妃子。
老朱不介意接手陈友谅的妃子,可是对这个儿子始终喜欢不起来。
总感觉怪怪的。
老朱发旨叫朱橚,朱桢、朱榑,和朱梓即刻分别去封地开封、武昌、青州和长沙就藩。
朱柏一听朱梓的藩地忽然改到在长沙还要用他在长沙刚修好的府邸,心里万马奔腾:你这个朱标,果然不像表面上那么大度!!到处都在算计我,防着我。
你这么一弄,我的计划又要被推迟几年。
你特么要防着我就早说啊,害我白费了那么多功夫和银子修王府。
还白折腾我姥爷一趟。
我不想点办法叫你们把我的府邸还给我,以后还怎么混?!
老朱把朱梓和朱橚他们叫到御书房里叮嘱他们要勤于理政,在藩国好好协助当地府衙安抚百姓,监督官员,约束眷属,与民休息。
大家都应对自如。
朱橚却只是低着头。
老朱又忍不住多叮嘱了朱橚几句:“开封是宋朝国都,也是个古城。你是皇子,去那边了要以身作则善待百姓。”
朱橚低头:“知道了。”
老朱望着朱橚,十分不舍。
按照规矩,朱橚这一去,除非老朱亲自召唤,他是不能再出开封的。
就算是老朱自己也难得见到朱橚了。
只是不舍也始终是要放手的。
朱橚和朱梓便去马皇后那里道别。
马皇后照例又叮嘱了几句,给他们一人一双她亲手缝制的棉袜,嘱咐他们保重身体。
从马皇后那里出来,朱梓和朱橚碰到了刚好回宫的朱柏、
朱梓笑嘻嘻打招呼:“多谢十二弟为我修的府邸。”
朱柏一点也不生气,点头:“八哥一路顺风。”
他心里却在冷笑:我赌你在长沙待不了几个月就会自己跟老朱要求回荆州!!
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
-----
四个王府都开始忙着收拾行李。
冯清清作为朱橚正妃,自然不能再回应天。她心里戚戚然,去娘家草草父母别过,便忙着回来收拾行李了。
朱橚却撇下这一大摊子不管,又去官牙局了。
朱柏哭笑不得:“五哥,你怎么不收拾东西还我来这里。”
其实《救荒草本》都已经刊印发下去,这个院子里种的东西活不活都无所谓了。
朱橚说:“我来跟你道别。”
朱柏一愣:“嗯?!”
朱橚:“你有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本来这句话,他是应该问朱棣或者亲娘的。
如今却无人可问,只能来问朱柏。
因为不做这件事,他总觉得不能放心离开。
朱柏想了想,也一本正经地说:“五哥,既然《救荒本草》已完成,你可以专心政务了。”
朱橚:“我要继续把它完善。还有很多可以食用的草木不曾收录。”
朱柏叹息:“你何苦如此执著于草药......”
他不知道多羡慕朱橚。就因为大家都觉得朱橚傻,所以就连朱允炆最开始都没想起来要找他的不自在。
按照历史的轨迹,他是朱标的弟弟里,除了朱棣外,少有的能善终且长寿的。
他好好的享受王爷的荣华富贵,不好吗?
朱橚说:“我从小就没见过亲娘。皇后娘娘不怎么喜欢我。我的世界,只有父皇和四哥,后来又多了一个你。多亏了你,我才没有那么孤单。父皇给我取名橚,橚是草木茂盛的样子。想来他是想我像野草一样,就算没有人管,也能自由自在地疯长。我什么也不能为他做,只希望能做个大夫,帮父皇多救治百姓。”
朱柏暗叹:不是的,你想多了。老朱只是因为儿子太多,自己文化水平又不高,所以随便选了个“木”字旁的字而已。他在这上面还真没下那么多心思。
只是他不忍打击朱橚,毕竟这是朱橚唯一能支撑下去的信念。
满打满算,人一辈子也就短短百年,不要那么计较细节。
就让他按照自己的喜好和心意过吧。
朱柏拍了拍朱橚的肩膀:“五哥,你只要保重好自己,其他不重要。”
朱橚眼眶发红:“十二弟,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可恨我笨嘴笨舌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朱柏也有些心酸:“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你去吧,只要你健康平安,我们终有再见的一日。你若实在有什么难事,就给我写信。我帮你解决。”
朱橚郑重行了个礼,不再说什么转身慢慢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