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起旁边的盆就朝侍女们扔了过去。
侍女们吓得转身夺门而逃。
朱樉听见动静过来看,便看见邓知秋瘦的皮包骨的身上如戈壁上风痕一般乱七八糟的伤痕。
新伤叠着旧伤。
重重叠叠,可见是没有一天不挨打。
邓知秋慌慌张张地扯过衣服遮住自己,说:“别看我,别看我。我好脏,我好丑。”
朱樉进去关上门,抱着邓知秋痛苦的呜咽着。
邓知秋休养了几日,才去见王晓月。
她拿着刀和鞭子,想把王保保加诸在她身上的折磨都还给王晓月。
王晓月嘲讽地望着她:“你竟然还有脸和胆子来打我?你能活着回来应该感谢老天和湘王。若不是秦王殿下用湘王跟我兄长交换,你只能死在草原上,尸体都会被拿去喂狼。”
她眼里的冰冷,让邓知秋恍惚之间,仿佛又看到了王保保。
她惊恐地瞪大眼睛,手里的刀和鞭子掉落在地上,退了一步抱着头蹲下,浑身抖得像筛糠:“别打我,别打我。”
王晓月慢悠悠走过去:“我劝侧妃还是收敛一点。从此慈悲为怀,与人为善,也好好规劝殿下。你就好好侍候殿下,我就好好管理王府,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不然以后再被人抓住,谁也救不了你。”
邓知秋回到自己寝宫,就闭门不出。
朱樉从外面回来,见她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抱着她:“这是怎么了?”
这几日好不容易才恢复了一点,怎么又成这样子了?
邓知秋望着朱樉眼里透出森然的怒气和恨意:“都怪你,要不是你非要娶我。我不会连我爹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也不被王晓月的压着,更不用受这些苦楚。你滚,你给我出去。”
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推着朱樉出去,然后反锁了门。
朱樉揪过侍女:“今天到底发什么什么?”
侍女哆哆嗦嗦,语无伦次地说:“王妃去佛堂找王妃报仇。”
朱樉怒火直冲头顶,拿了鞭子就往佛堂走,推开试图阻拦他的侍女,直奔跪在佛像前的王晓月,对着她的背后举起鞭子。
王晓月冷冷回头一瞥。
朱樉的鞭子就停在了半空。
王晓月淡淡地问:“你猜,如果我哥哥哥知道你这样对我,会不会再把邓知秋弄走。”
朱樉退了一步:“你是个魔鬼。”
王晓月站起来,满眼悲悯:“我曾经以为你性子虽然鲁莽,却还算聪明,如今才知道你真是蠢到不可救药,吃了亏还不知道回头。草原上最没有的男人都比你强。可惜了。可惜了我这好好的年华都浪费在了你的身上。”
朱樉扔了鞭子背着手把门关上插上门栓,一步一步逼近:“说起来,我们这么多年有夫妻之名还没有夫妻之实。”
王晓月退了一步,颤声说:“这里是佛堂。”
朱樉大笑:“我死了肯定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不在乎多这一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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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保保在前面赶马,确认安全后,跳下马车,拔出刀,绕到后面打开车门揪住弘远,打算把一老一小和尚拖下车就地解决。
虽然不知道朱樉为什么要把这两人一起送来,反正他带回家没有用,还要浪费粮食,不如现在就一刀一个解决了。
朱柏却说:“诶诶诶。王大人,慢动手。这两人可比本王还值钱。”
王保保停下了手。眯眼看着朱柏:“你又想骗我。这两秃驴能有什么用。”
朱柏:“他们两可是自元朝起就是有名的圣僧。只要往那里一坐,叩拜上贡者无数。就连元朝的皇帝都对他们礼让三分。你要是杀了他们,必遭天谴。他们才得民心,被朱樉嫉恨。可是朱樉自己不敢杀他们,就把他们甩给你。可不是就想陷害你。”
王保保将信将疑看了他们一眼。
确实,听说老朱派给每个王爷的僧官都是德高望重。
他一刀下去倒是痛快,却帮朱樉承接了杀孽,损己利人。
元朝的皇帝笃信藏传密宗,虽然跟这些和尚的天竺佛教不同,可都是佛教,都讲因果轮回。
就连他也听过不少高僧讲佛经。
他问:“那如何是好。把他们又扔回西安去?”
朱柏:“那不行。你把他们扔回去,朱樉只要叫人不管他们,最后他们的死还是算在你头上。你要把他们送到北平,脱离朱樉的领地。我四哥自然会收留他们。到时候他们肯定感念你的恩德,日日诵经为你祈福,便是你的功德一件。”
王保保将信将疑望向弘远:“是么?”
弘远想带朱柏一起走。
可是方才路上,朱柏掏出了一直藏在靴子边的腰牌给他,用只有他们两个能听见的声音叮嘱道:“若有机会带着徒弟脱身,大师绝对不要犹豫。本王自然会有办法脱身。本王肯顺着朱樉,假装中计也是为了救你们。你们若是不走,就白费了本王的一片苦心了。大师拿着
这个牌子,四哥定会亲自来接你。大师定要按照本王交代你的话跟他说清楚,一个字一句话都不能漏。本王能不能顺利脱身,就在于大师您能不能跟燕王殿下说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