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人喜欢喝绿茶和花茶,特别是绿茶。
所以官牙总局里交易的茶叶以这两种居多。
可是光绿茶就有:眉茶、滩茶、韶峰、晒青、秀眉、蕊眉、松针、毛峰、雀舌、莲芯、龙芽、麦颗、洞庭碧螺春、峨眉竹叶青、等等一百多种。
他看了几日,头昏脑涨。
嗯,虽然都过了眼,可惜一个都没记住……
可是这些经纪是怎么记住这么多东西的。
而且他注意到了,虽然每个经纪各有所长,负责一类商品,但是并不是只专一类,而是所有门类都要了解。
领班就更加了,十个领班,个个都像一本门类大全。
这么做,是为了万一某一个人出意外,也不会影响官牙局的运行。
他不知道的是。其实每隔一段时间,所有人都要轮岗。
意思就是不让一个经纪在一个类别干太久,也不让一个领班总领着同一班经纪。
目的是防止出现之前那样经纪跟卖家,和领班串通的情况。
毕竟私下动手脚搞名堂,不能保证下次轮岗换了一拨人对方不告诉别人。
官牙局放假,朱柏给所有人发奖金,也给李景隆发了一个月奖金,意思了一下。
这家伙虽然没有促成交易,总算是没捣乱,可喜可贺。
李景隆感激涕零:叔,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天天请我喝茶,治好了我尿不出来的毛病,还给我发奖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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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正到达南昌府的时候,已经临近小年。
他把老朱赐的宅子整理了一下,就下帖子请南昌府衙的一众官员到府上喝茶。
虽然他只是个千户,可毕竟是老朱的亲侄子,是皇族,所以官员们都不敢怠慢,一招即来。
朱文正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跟官员们相互寒暄问候后,迎他们去花厅里喝茶。
按照官场老规矩,大家坐下来,先自报家门,简单讲述仕途经历。
江西承宣布政司的三司长官都是熟人。
南昌知府和知县都是今年科举的进士,也才上任不过半年。
呵呵,这几个熟人好说。
两个毛头小子就更不怕了。
朱文正暗暗冷笑。
朱文正说了几句闲话,切入正题:“皇上叫本王来镇守南昌。辰州才反叛过,难保江西的蛮夷以后不反叛,所以本王打算打造些新的兵器。”
老朱不给,他就自己来。
当年打天下的时候,也是靠抢和征收来自给自足。
那些官员也不知道是没听懂还是装傻,只管点头:“应该的应该的。”
朱文正又说:“可是打兵器是要银子的。想必大人们也知道,就靠卫所屯兵种粮压根不够。”
他望着知府和两位承宣布政使。
左承宣布政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然后叹气:“唉,江西是个穷地方。”
右承宣布政使忙附和:“是的。不像江南,有漕运有盐业。”
就知道你会哭穷。
朱文正暗骂然后说:“本王知道江西的情况。本王也不打算与民争利。造兵器主要是在买铜铁矿上花的银子多。本王有人,可以自己挖铜铁矿。”
左右承宣布政使都暗暗倒吸冷气。
妈呀,这个铜铁矿可是朝廷专门派人掌控的。
私自开采等同谋逆。
可是朱文正是老朱的侄子。
老朱也许不介意呢?
他们两个交换了个眼神,不出声。
朱文正又说:“皇上不能下旨明确同意本王开采铜铁,毕竟这个口子一开就不好办。不过本王出来之前,他是默许了的。”
左承宣布政使说:“按朝廷的规制,卫所归都指挥司管辖。”
右承宣布政使也说:“就算出了刑案,也是提刑按察使司来管。”
那意思就是“我只管收赋税。别的管不了。跟我说没用。”
都司和藩司两位长官都抿嘴:你特么甩锅摔得太急切了。
朱文正接着说:“本王知道你们管不了卫所的事,也不会不叫大人们为难。你们只需装聋作哑,若是有人问,便说不知道。本王叫你们来只是怕不提前打个招呼,有人乱说话,给大家找不痛快。”
所有人这会儿才完全明白过来:这是把我们叫过来封口啊。
都指挥使这才说:“只要皇上不怪罪,本官自然没意见。”
提刑按察使司也说:“没人来告就没事。”
呵呵,你就挖呗。
我们肯定不会主动来找你的麻烦。
反正出了事,老朱不生气,就是家事。
老朱要生气,那我们肯定更不会帮你背锅。
他们这样,知府和知县只能拱手:“我们听三位大人的。”
朱文正放心了,笑了笑:“以后在这块地界上低头不见抬头见。大家一起发
财多好。”
朱文正急不耐的,就开始叫人去挖铜铁矿。
除了自己打兵器,多了的,就卖了。
老朱一直对铜铁管制很严。民间一把菜刀都卖得很贵。
所以朱文正的铜铁矿压根不愁卖。
朱文正每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他觉得铜铁矿利润太薄,又开始挖金银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