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候父皇一生气,责罚知秋,如何是好?
朱樉恶狠狠盯着那小和尚:“跑是吧?送信是吧?本王叫你这辈子都只能爬着走。来人,给本王打断他的腿。”
王晓月听见了消息,披了一件衣服便匆匆赶来,跪在地上:“王爷息怒,切莫伤人。”
朱樉看见王晓月更生气,指着她说:“是了,是了,一定是你指使的。你巴不得知秋倒霉,从此王府只有你。”
王晓月:“王爷若是生气,责罚臣妾吧。他还是个孩子。”
那小和尚早吓得大哭起来。
王晓月又对邓知秋说:“娘娘,快劝劝王爷。”
邓知秋转开头。
写信向老朱告状,那不是要她的命吗?
她为什么要为这种人求情?!
卫兵们犹豫着不敢动手。
朱樉一连声对卫兵说:“你们还等什么,连本王的命令都敢不听了吗?是不是要本王把你们的腿也打断。”
卫兵们一听,哪还敢多说,拖起小和尚就出去了。
王晓月不住磕头:“王爷,求你饶了他,少造点孽。”
外面传来小和尚的尖利的哀号声,听得人骨头发冷。
屋子里的侍从和侍女们无一不脸色发白,战战兢兢。
朱樉咬牙:“从今往后,谁还敢出去嚼舌根子,说本王或者侧王妃的不是,这就是榜样。听见了吗?”
众人都不敢看他,小声回答:“是。”
方才弘远听见外面闹得很,急得不行:肯定是徒儿被朱樉捉住了。
不知道朱樉会如何折磨徒儿,他被关在这里也救不了人,如何是好?
其实他不赞成徒弟冒险,毕竟整个西安卫所都是朱樉的人。
如今听得徒儿在前面惨叫不觉,弘远心如刀割,手脚冰凉。
片刻后,半死不活的徒儿就被扔了进来,腿从膝关节以下全部断成几截。
任弘远修为再高深,都气得泪流满面。
他指着朱樉厉声怒斥:“朱樉,你荒淫残暴,自有天谴!自有天谴!!”
从此秦王宫里的人噤若寒蝉,再无人敢出声。
王晓月也如锯了嘴的葫芦,再不劝解朱樉。
朱樉叫王晓月待在后院不许出来。
王晓月便每日深居简出,弹琴写字画画,也乐得清闲。
邓知秋没了约束,越发以正妃自居,平日里也是要侍女叫她“娘娘”,不许叫“侧妃”。
若是有人一时忘了,说漏了嘴,轻则掌嘴,重则幽禁。
下人们对邓知秋又恨又怕,暗地里都撇嘴:“这德行也配做正妃?”
大家表面上屈服于邓知秋的淫威,其实心里依旧把王晓月当正妃看待。
朱樉关了弘远几日,才叫人拿了信纸给他,叫他写信给朝廷说一切安好,秦王勤奋好学,把秦地治理的很好,就放他出来。
弘远:“叫贫僧撒谎也可以。殿下要立刻请大夫来为我徒儿医治。”
朱樉应了,叫了大夫来。
大夫来看过,虽然帮徒儿把说腿没得救了。
幸好不曾溃烂,不然命都保不住。
弘远悲伤不已,忍着心痛为朱樉写了信。
朱樉拿到了信,却依旧就把弘远关在那间房子里,每日叫人送三餐去。
弘远和徒弟吃喝拉撒,都在那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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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都八月中了,康铎来辰州已经近半年。
战况依旧胶着,虽然时有小胜,但是对整个战局没有大影响。
想来想去,如今的局势也只比他初到的时候好一点点。
如今他明白辰州守将当时那憋屈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了。
此处山林茂密,人多并不占优势。骑射也没有用武之地。
他也想过用坚壁清野的法子,让叛军断粮。
这是这山区都是梯田,小小一块,藏在山坳里,压根就没办法全部收上来。
所以这个法子也没有用。
军中将士已经多有怨言,质疑他这个第一打仗将军的能力。
再耗下去,等入了冬,冬天的辰州山区还会下雪,军粮补给运不进来,才更是麻烦。
康铎胡子老长,面容憔悴,盯着桌上的那封已经被他摩挲得边缘都毛了的信。
那是朱柏叫胡美转交给他的信,叫他实在打不下去了就拆开。
夜里他无数次想要拆开这封信,都忍住了。
他不甘心,最后还是要靠别人。
可是这样胶着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他犹豫了许久,还是咬牙把信拿起来拆开,上面只写了两个字:“断盐。”
康铎皱眉:什么意思……
啊,对了。
这孩子真是聪明……
这三地的盐都是用的淮盐。
淮盐要从扬州运到辰州,再分销到辰州下面的县
郡和靖州各处。
只要控制了盐,这帮叛贼就蹦跶不起来了。
可是怎么控制盐呢?
控制了盐之后呢?
他看了看,背面还有字,翻过来一看,密密麻麻写了一篇。
康铎看完直拍大腿:“妙啊,真是妙计。”
外面有人禀报说:“康大人,湘王殿下叫人送了一个礼物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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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州府衙盐运司忽然发通知给各个县衙,说这个月和以后的盐,都由康铎亲自带人到县衙里面来发。
各个村的村长,各里的里正凭着户籍册带领各家所有人,来县衙交银子领盐。
因为叛乱,辰州各知县过的苦不堪言,这会儿忽然收到盐运司的通知越发叫苦不迭。
说起来,他们的工作看上去减轻了,其实被断绝了从“盐钞”里捞好处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