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只罚十杖,真算是手下留情了。
因为老朱还要留着他们干活。
有人去传各个城门守卫的指挥使,副指挥使,同知来了。
四十几个人把后院都站满了。
朱柏笑出鹅叫声:啧啧啧,真是一次比一次壮观。上次打屁股才一排人。今天整整一个院子。
当着老朱的面,李文忠自然不敢手软,骂了指挥使们一炷香,然后叫了自己亲兵一人负责一个,开始打板子。
整个后院趴满了白花花的屁股,跟晒鱼干一样。
然后开始“啪啪啪”一五一十地数。
冯胜和汤和两个人看得心惊肉跳,冷汗直冒。
还好朱柏求情不追究,不然他们也得遭殃。
老朱特地叫蔡达趴在离朱柏最近的地方,好叫他亲眼看着蔡达被打,给他消气。
蔡达痛得表情狰狞,却死活不肯叫出声。
朱柏乐开了花:小爷送人上门提醒你收手,你个蠢货不仅想不明白,还吓唬小爷。
不打你一顿,我白被你们叫“小阎王”了。
不仅蔡达不出声,其他人也不出声。
似乎在比谁更能忍痛一般,个个咬得嘴唇出血,也不肯哼一声。
老朱气顿时就消了:这帮混蛋虽然贪,可都还算是真正的汉子。
不到一炷香,全部打完。
武将们穿上裤子,乌泱泱跪了一地谢恩。
李文忠他们也跟着跪下了。
老朱阴森森地说:“这一次是湘王和太子为你们求情。咱就留你们一条命。回去记得把你们这些年盘剥的东西都交出来充公。等到以后咱再来查,就不是十板子,罚三个月俸禄这么轻巧了。你们不用交去户部,直接送到官牙局,叫老十二收着。”
交去户部,茹太素又要询问是什么原因,说不清楚还多生好多事端。
众将向朱柏和朱标磕头谢恩。
老朱又说:“咱叫你们二分守城,八分屯种,你们即便是不想留八成人来种田,也好歹留个五六成,怎么把良田尽租给别人租,再去剥削百姓呢。你们也都是些庄稼人出身,这么干良心不疼么?”
众将低头不出声。
老朱说:“可恶的是,那些兵也被你们这些老将还把带坏了,年纪轻轻就个个欺压客商百姓。”
众将越发不好意思。
老朱越讲越生气,不知不觉又动了杀机,恶狠狠盯着眼前这群人。
朱柏轻轻咳嗽了一声。
老朱收回目光,不耐烦地说:“都给咱滚,看到你们就烦。”
那些武将们麻溜地磕头谢恩,然后一瘸一拐。
老朱盯着院门不出声,李文忠和冯胜他们也都不敢出声。
老朱好一会儿才说:“你们以后倒是上点心,领了咱的俸禄就好好替咱干活,别什么都要叫咱来操心。”
李文忠他们也羞红了脸应了。
老朱才放他们走。
等他们走散尽了,老朱才苦笑了一声,对朱柏说:“这世上,帮咱干活,还为咱赚钱的,怕是只有你们两个了。”
讲到底,朱标是为了自己以后的江山能坐稳。
朱柏才是真的为了咱呢。
朱标:“父皇放宽心,朝中还是有不少耿直忠贞的大臣的。”
朱柏说:“父皇客气。儿臣帮您和大哥,也是应该的。”
老朱站起来摸了摸朱柏的头,背着手慢悠悠走了。
次日各城门守将排着队到官牙局后门交东西。
一车一车,各种各样,看得人眼花缭乱。
交东西就交东西,关键各城门守将因为屁股疼,个个走路的姿势都很怪。
五城兵马司巡逻的时候无意间看见,心里都直嘀咕:“这一个个的平日里威风凛凛的怎么今日都像鸭子一样走路?屁股上长疮也不至于这么齐整。”
然后有人悄悄告诉他们,昨日这些大人们都在湘王饭馆里挨了板子。
兵马司的都指挥个个咂嘴:啧啧啧,殿下又开始整顿应天卫了么。
蔡达交完了东西,上去给朱柏郑重其事磕了个头:“谢殿下救命之恩。”
朱柏淡淡地说:“你说的什么,本王听不懂。”
蔡达:“那日殿下带去的人里,除了卫兵就只有那人是穿着经纪衣服的。殿下这么用心良苦,是想让微臣一眼就看出来是设了圈套告状的人是谁。臣本来没打算动手,殿下又故意激臣,逼臣当场解决了后患。微臣那日不知个中深意,对殿下无礼,罪该万死。”
朱柏笑了笑:“虽然你挺聪明的,可是本王还是没听懂你说什么。不过,本王有一句话要送给你,也请你替本王转告其他城门守卫。以后,手还是不要伸那么长。人在做,天在看。不是你的东西,就算你拿了,也终有一日要吐出来。”
蔡达:“殿下教训的是。”
朱柏说:“要是按照本王的原则,肯定是要你拿命
来赎罪。只是听说你能征善战,曾跟随李大人在北疆杀敌无数,才得了今日功名,本王觉得你若为了这点钱财就坏了一世英名丢了性命,实在是可惜,就暂且留着你。这话你可记在心里,不要忘了。你的命是本王的。以后多为朝廷打几个胜仗,慢慢把你的命从本王这里赎回去。”
蔡达红了眼眶,看了朱柏一眼,磕头:“是。殿下。”
朱柏拿着整整十几个仓库的东西,也是头疼。
零零碎碎,也不知道是谁的,还不好还回去。
留着倒好像他查这件事就是为了贪这点东西。
关键他也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