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柏嘻嘻一笑:“走,我们逛青楼去。”
陈阿才激动得直哆嗦:“可以吗?”
朱柏:“可以,本王说可以就可以。今夜本王请客。”
十二红楼都知道朱柏要来,所以预先在临水的楼上挂满了红色纱帐,大红灯笼,让头牌在靠水的最高楼上坐着,怎么招摇,怎么吸引人怎么来。
每栋楼上,最高处都有个窈窕身影坐在纱帐里,风一吹,绝美容颜半隐半现,越发逗得人心痒痒。
毕竟朱柏是老朱身边第一大红人。他先第一个去谁家并且留下,就等于官方盖章了这一家是扬州城里最好的青楼。
这会儿大家都盯着朱柏的船,紧张到不行。
张玉他们也很紧张,在他们看来,这都是些勾人的妖精。
陈阿才说:“啊,去哪家好呢?”
朱柏说:“是啊,看着都不错,先去哪家好呢?”
看大家都铆足了劲儿吸引他,他倒拿不定主意了。
一声清冷的乐曲骤然响起,好像仙音划过尘世纷扰的杂音一般。
朱柏抬头一看,只见一女子坐在挑出到河面的台子,手里拿的乐器说是笛子,却是竖着吹,若说是萧声音却更圆润、深沉。
其他楼上的女子都是穿红戴绿,灯火通明。
偏偏这家台子上没点灯,全靠月光。
这女子还一身白衣,用薄纱蒙着脸,反倒越发勾得男人们想看清她的脸。
不仅仅是朱柏他们,还有几艘船停下望着那女子。
朱柏指着那边问张玉:“诶,那是什么?”
张玉说:“胡笳。是蒙古人最喜欢的乐器。”
朱柏笑了笑,看了一眼招牌。
“红香楼”。
呵呵,有意思。
真是出奇制胜,看在你们为了赢竟然冒这么大风险,敢用蒙古人的乐器上,第一个就去你家了。
他叫人把船靠岸,自己下了船招摇而入。
老鸨躲在门边看,这会儿早飞奔出来,摇着帕子,满脸堆笑:“哎呀,湘王殿下,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快请进。”
朱柏指了指陈阿才:“你替本王招呼好他就行。”
老鸨说:“好说好说。”
她一挥手,上来两个身材高挑,肤白貌美的女子,一左一右热情地把陈阿才扶进去了。
陈阿才个子矮小,这会儿被夹着胳膊,脚不沾地,与其说是被请进去,不如说是被架了进去。
老鸨对朱柏行礼:“殿下想玩点什么。”
虽然朱柏来头大,名气响,可就是个孩子。
朱柏垂眼抚了抚袖口淡淡地说:“刚才吹胡笳那个,你既然用他把本王勾进来,就叫她来招呼本王呗。”
老鸨讪笑说:“殿下七窍玲珑,慧眼如炬,民妇这点小伎俩自然是瞒不过殿下。不过香儿还是个雏儿,刚来没多久,没接过客,棋琴书画也才学了一半。民妇怕她等下不知进退,让殿下不能尽兴。要不民妇叫小店的头牌下来侍候殿下。”
朱柏挑眉问:“她多大了。”
老鸨:“十二。”
朱柏:“她的胡笳是谁教的。”
老鸨一哽,有些慌乱。
她只听说朱柏厉害,没想到这么一眼就看出了问题。
整个红香楼就只有香儿会吹胡笳,谁教的呢?
朱柏冷笑,也不着急,慢悠悠坐下,默默等着老鸨想办法把谎编圆。
老鸨被朱柏盯着,越发慌乱,赔笑说:“大概是……一个客人教的。”
朱柏嘴角抽了抽,说:“你不是说她还没接过客吗?”
张玉他们有些同情老鸨。
虽然老鸨每日三教九流的人见得不少,定是个圆融奸猾的人精,对付别人绰绰有余。
可惜今日遇见的是朱柏。
朱柏就是人精里的人精。
老鸨额头上的冷汗直冒,结结巴巴。
朱柏叹气:“你还是叫她自己出来回答吧,何必费心思编谎,浪费本王的时间呢?”
老鸨忙行礼,把香儿从楼上领了下来。
香儿这会儿摘了面纱,果然是个美人坯子,轻施薄粉却已经艳丽无比。
朱柏打量了一下她,暗暗赞叹。
要不是他如今在宫里见惯了美人儿,还是以前那个农学院的屌丝单身狗,这会儿肯定被迷得神魂颠倒,哪还能保持清醒,琢磨来龙去脉。
香儿不卑不亢行了个礼。
朱柏抬了抬下巴:“说吧,谁教你的胡笳。”
香儿说:“殿下明鉴,我本是前朝的公主。这胡笳是祖传的。”
朱柏咂嘴摇头:“啧啧啧。编谎话也要编得像一点。我父皇早把俘虏的前朝后宫妃嫔宫女之后都释放安置在了河南、河北等地。为何独独你成了官妓?”
当然,老朱也不是无条件释放这些人。被释放的蒙古人必须做到三点,不然就会被杖责八十收
为奴隶。
第一、不得再用收继婚制,之前蒙古人的婚制,就是爹死了,儿子继承生母以外的所有小妈,兄长死后,弟弟继承所有寡嫂。老朱要求这些蒙古人不得再用此等陋习。因为太有伤风化。
第二、蒙古人一律着汉服、说汉语。
第三、不得自相婚配,蒙古女子只能嫁给汉人男子。
老朱这么做,是要让蒙古人和汉人融合,过个两三代自然就分不出你我了。
香儿望向朱柏:“我是地保奴的女儿。”
朱柏挑眉望向富贵,无声询问:这个什么地保奴又是什么鬼?
富贵弯腰低头,在朱柏耳边小声说:“地保奴是北元后主脱古思铁木儿的次子,去年年底才被蓝玉将军俘虏,如今被关在应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