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忙说:“父皇既然把官牙局交给十二弟去管,就让他自己处理吧。”
其实他在朱柏身上看到了自己将来将要遇见的境况。
朝里的贪官只会比官牙局那些人手段更隐蔽更恶劣牵连更广泛,造成的损失也更严重。
他不想像老朱现在这样一杀了之,可是朱柏向他演示了另外一种办法也不行。
那他要如何是好呢......
老朱问二虎:“老五怎么最近又总往官牙局跑呢?种药也不需要这样早出晚归的啊。”
其实不担心朱橚在朱柏那里做什么,而是担心自己这样敲打之后,朱橚的妻妾还不懂事,让朱橚依旧有家不能回。
二虎犹豫了一下回答:“湘王殿下好像在教周王殿下怎么管理官牙局处理公文。”
老朱一听,眉头拧成了一团:“老十二自己的字和文章都写成那样,还教老五,别把老五教得更傻了。”
其实已经有言官说朱柏意图控制朱橚,以后好干涉开封的内务。
这不放屁吗?
朱橚自己都没办法管开封的政务,朱柏怎么可能用朱橚去干涉开封。
再说朱柏连自己封地的政务都不想管,闲得蛋疼还去管别人的政务。
二虎不出声。
这件事情上,他说什么都是错。
一来他看不出文章和字的好坏。二来朱柏也不是第一次教朱橚和几个兄长干活了。
就连老朱自己,不也常问朱柏的意见吗?
老朱还是不放心,对二虎说:“你想办法弄一篇他们在官牙局写的公文来。咱倒要看看这两小子到底写了些啥。”
次日,朱橚和朱柏写的公文就都被呈到了老朱的书桌上。
朱柏就在一旁帮忙盖章批奏折,浑然不觉。
老朱一看朱柏写的东西就眼睛疼,脑门子疼:这都是些什么玩意?!真是比和尚的经书道士的符咒还难认。上次看他写的春联,以为他有进步了。没想到还是这样。
他看一行就狠狠瞪朱柏一眼,虽然恨不得把这小子叫过来重写,可是又不能让这小子知道被监视了,所以只能忍着。
朱柏莫名其妙:今天老朱是吃枪药了。我就帮他盖个章,批几个字,而且很认真地在干活啊,他干嘛总是一副想打我的样子。搞得我心惊肉跳。
老朱终于把朱柏写的公文看完了,放一边。
内容基本还可,就是下令叫各级官牙局尽快自查。
老朱拿起朱橚写的公文。
看过朱柏的字,再看朱橚的字,简直是一种享受。
平心而论,老五的公文写得比老二老三都要认真。行文流畅,言简意赅,除了威严不足,别的都好。
不过不怕,他反正一不用打仗,二不用治国,能走走官样文章就行,所以这个水平当藩王绝对没问题。
两下一比较,谁是老师谁是学生,很明显。
老朱看完了,心里的担忧烟消云散,放下手里的东西,问朱柏:“逆子,听说你在教你五哥处理事情,写公文?”
朱柏抬头茫然地说:“啊,没有啊。是五哥自己说要还儿臣上次燕窝的钱,儿臣说让他帮忙干活来抵。”
咱就知道不是你教的!!
老朱在心里狂骂,然后哼了一声:“你也好意思,送盒燕窝给你五哥还要他还。咱看你是自己想偷懒。”
朱柏嘻嘻一笑:“不要钱的劳力不用白不用。”
老朱放心了,就把这事撇开了。
朱柏暗暗擦冷汗:老朱果然要问。还好我提前就跟朱橚对好了词,留了这两张东西在官牙局书桌上,让别人有机会拿走给老朱看。不然老朱真要怀疑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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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铎出发前,特地去拜见了朱标一趟。
武将出发前都要向自己效忠的人告别。
李景隆早就来请示过朱标了。
朱标本以为康铎不会来了。
现在康铎来了,朱标很满意。
朱标其实知道康铎去找朱柏的事情。
他不觉得这有什么,因为他知道康铎去找朱柏,只是为了更快更有把握的取得平叛的胜利。
怎么取得胜利不重要,重要的是,康铎明白自己的身份。
毕竟康铎明白自己的身份,他取得的胜利对朱标来说才有意义。
老朱给康铎配的是康茂才的旧部,意思很明显了。
朱标温和地鼓励了康铎几句,最后意味深长地说:“好好打。”
这句话,其实他没有说完,后半句是:你是本殿的人,不要给本殿丢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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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队人马择日整装各自向目的地进发。
沐英他们对西番定下的策略是招安为主,离间为辅。
实在不行再动粗。
沐英的军队里的精兵,这一次也配上了雁翎刀。
都是大明的兵,蓝玉和沐英的兵却明显
比其他两队要纪律严明,兵强马壮得多。
朱柏还给他们配了四十多支火铳,美其名曰“试用”。
不过朱柏不是白给他们用,要求他们为他记录以下数据:距离不同的命中率,对穿盔甲和不穿盔甲敌人造成的伤害,最好包括身体各个部位。越齐全越好,样本越多越好。
使用时,觉得哪里不便也要记下来,然后把这些信息尽快告诉当地的官牙局,由官牙局报告给他,他好继续研究改进。
沐英听朱柏说的时候心里直打颤:苍天啊,这是孩子说的话吗?
统计数量越多越好,那意思就是杀的人越多越好了。
这不就是活脱脱的缩小版老朱吗?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老朱的孩子都可以算是他的弟弟妹妹。
他看着他们出生长大。
迄今为止,除了朱棣,就是朱柏最像老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