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老朱才让朱樉、朱棡和朱棣,这三个大明如今最会打仗的王爷,分别驻守陕西陕西和河北,时刻盯着西番、塞北。
西番看着对大明顺服,其实一直在暗中跟元朝旧部有联系。
眼看着秋末冬至,想来是王保保他们没粮食了,叫西番来活动。
朱樉不动声色,淡淡地问:“哦,什么生意?”
使者说:“我们想跟殿下买茶叶。”
对于以肉食为主的西番,要靠茶来解腻消食,“不得茶,则因以病”。
茶叶为其生活的必需品,但西番的茶叶一直都依赖于中原地区供给。因为西番生产宝马,且朝廷打仗运输都需要马,所以各朝各代都是以茶易马来解决双方需求,为了保证能用更少的茶叶换到更多更好的战马,把边关的茶叶交易控制得很严。
老朱为了获得更多战马,也是为了“限制边茶以制之”,“以茶驭番”。
官茶很贵,而且量限定得很死。
西番觉得不划算。
跟别的私茶贩子买茶叶,质量没保障,风险也大。
这两天交易的人,过两天就被抓住杀了。
所以他们就来找朱樉了。
因为朱樉是老朱的儿子,又是此地藩王。
而且还有个开官牙局的弟弟朱柏。
朱樉摇头:“本王要那么多马也无用。”
他自己的亲兵数量有限,能用多少马?
到时候还不是便宜卫所。
使者笑了笑:“我们不用马跟殿下换茶。”
对身后招了招手,随行的人便把带的小箱子打开,里面全是黄金宝石,金灿灿的十分耀眼。
他们的算盘打得很精,养马费时费力,而且价格没有定数。
再说,大明拥有的马越多,战斗力越强,越发打压西番。
用金子宝石交换,对他们而言,最合适。
邓知秋在里面轻轻咳嗽了一声。
朱樉知道她喜欢这些。
想来自己虽然有岁禄田庄,可也就刚刚够支撑这么大的王府,养活亲兵。
要是能把这条路走通,以后邓知秋想买什么,他都不用犹豫。
朱樉淡淡地而说:“本王考虑一下。”
使者说:“我们来都来了,不如先交易一次。下次再来,殿下再告诉我们考虑的结果,如何。”
朱樉皱眉:“本王这里所存茶叶只够府中人使用。也就四五十筒,三百来饼。”
使者说:“够了。够了。本来我们早该来拜见殿下,如今还能带茶叶走,已经很好了。”
朱樉想了想:好像本王也没吃亏。
下次跟不跟他们交易,下次再说。
朱樉便让管家把茶叶拿出来。
使者收了茶叶,要走,又转身回来,冲朱樉行礼:“殿下,能否麻烦你帮我写个路引。不然我出不了关。”
藩王有这个特权。只要人不出藩国,运东西进出是不需要上报,地方官员也管不了。
朱樉眯眼盯住了他:你个混蛋,在这里等着本王呢。
原来你孝敬本王这点东西,不单单想要茶叶。
万一你在茶叶里夹带点兵器什么出去,那我岂不是把刀子递到敌人手里?
本王也不至于傻到这个地步。
他沉下脸说:“本王开不了这个。茶叶留下,你的东西你拿走。卫兵。”
王府的卫兵一听,立刻上来要赶人。
使者忙说:“别呀。别呀。殿下要是觉得麻烦,那就算了,我们自己想办法。”
然后他再不敢说什么,拿着茶叶走了。
出了王府,使者回头看了一眼:都说这个秦王看着大大咧咧,其实粗中有细,兼有贪婪奸诈与残忍。
今日短短交涉,他便觉传言不假。
邓知秋等人一走,就迫不及待从旁边的房间出来,把那一箱子金首饰看了又看,笑着说:“这金子也太好赚了吧。四五十筒。”
朱樉说:“这个金子虽然好赚,却不能多赚。他们从本王这里拿的茶叶多了,就不肯用马换官茶。”
邓知秋眨了眨眼:“我不明白。有了金子,想要马还不容易吗?用金子买不就好了。”
朱樉叹气:“你想得太单纯了。等你要跟他们买战马的时候,就是他们说了算了。到时候他们坐地起价,比起这会儿求我们用茶叶换战马,我们损失的要大得多。若是那时他们不肯卖,那大明没有战马用,打起仗来,岂不是成了砧板上的肉?所以切不可贪图眼前这点小利,误了大事。”
邓知秋自己也是武将的女儿,自然能明白其中的利害。
马不行,攻的时候追不上,逃的时候逃不掉,不知道要枉死多少大明将士。
她忙点头:“那就换着一次,以后再不要理他们。”
朱樉将邓知秋搂在怀里:“我的知秋还是挺通情达理的。”
弘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
竟然听到了全过程,冲朱樉双手合十:“殿下,钱有三不能赚:国难之财,天灾之利,贫弱之食。殿下切莫犯糊涂啊。”
朱樉翻了个白眼:“知道了,你这个老和尚真是好啰嗦。”
弘远:“殿下,速速把那些人追回,退了这些黄白之物。”
朱樉对旁人摆手:“快把他拉下去,别让他在我眼前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