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橚找他们倒还好,大不了就是试药,横竖死不了。
可是现在是朱柏。
就连徐达,邓愈、谢成这些人都被朱柏治得服服帖帖的。他一个小小的都指挥使,万一不小心惹毛了朱柏……
想想都让他腿软。
右承宣布政使:“终归不就是那两件么。县学和漕运。”
都指挥、千户和按察使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还好,这两件事跟我们都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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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几位大人都心照不宣地拎了些小点心,小玩意儿上王府去了。
想来八九岁的孩子都喜欢这些。说不定朱柏被哄得开心,就放了他们呢。
进了王府,几位大人顿时觉得气氛跟往日不一样。
往日来开门的小厮爱理不理,哈欠连天,通报也是要等半天。
进去了别说喝茶,就连个干净座位都找不到。
他们受了冷落也不好出声,毕竟是王府。
今日就不同了。
一叫门就开,还有穿着整齐的精神小伙,他们引到花厅里。
桌椅干净,整洁,庭院里也没有杂草落叶。
他们刚坐下就有人端上来温热的茶。
细细看了一下,并没有换人,还是那些仆人。
怎么才短短一日,就翻天覆地了呢?
诸位大人都暗暗诧异。
眼看着人都到齐了,立刻有人进去请了朱橚和朱柏出来。
就连朱橚都看着精神整齐了不少。
朱柏慢悠悠地跟着朱橚后面,一看那架势就是今日不打算当主角。
朱橚入座后,说:“各位不要客气,也坐下吧。今日,本王叫诸位来,是因为父皇叫本王问诸位大人两件事。”
大人们一听原来是老朱带话来了,忙又站起来:“微臣洗耳恭听。”
朱橚说:“父皇问的第一件事是,县学开得怎么样了。”
这不还是在问那两件事吗?
两位承宣布政使偷偷交换了个眼神。
虽然还是问的这件事,可是打着老朱的名号来,他们就必须好好回答了。
因为搞不好朱柏转头就给写到奏折里报上去了。
右承宣布政使拱手:“本承宣布政使司下辖七十五县有十个的县学已经开起来了,其余正在筹备中。”
朱橚:“何时能筹备好?这都筹备快半年了。有什么困难,两位大人尽管说。”
然后两位承宣布政使就开始诉苦了,没钱,没人。
朱橚按照朱柏说的解决办法给一一挡了回去。
最后两位承宣布政使都词穷了,实在是找不到理由了。
然后朱橚又问:“何时能准备好?”
除了老朱,两位承宣布政使何曾被人这样逼问过,十分尴尬。
可是他们又不敢说个准数,怕万一到时候做不到,老朱要问罪。
朱橚就这么盯着他们,盯得他们尴尬无比。
现场陷入了死寂。
朱柏冷眼旁观,见都指挥王诚在一旁很悠闲,背着手走过去,问:“大人的公子,如今在哪里高就。”
王诚没提防朱柏忽然跑过来问这个,打了个寒战,忙拱手回答:“有劳殿下关心,犬子在应天,赋闲在家。”
朱柏笑嘻嘻歪头问:“令郎多大了?”
王诚心里越发忐忑,回答说:“十七了。”
朱柏微微点头:“本王听闻令郎颇有文采。为何不去上国子监呢?”
王诚一愣:卧槽,你在这个节骨眼上跟我讲这个是几个意思啊?!
只是被朱柏那黑黝黝亮晶晶的眼睛盯着,他又躲不开只能小声回答:“微臣是武将。”
武将的儿子,就算考科举,那不也是应该考武举人吗?
可是老朱自己是马背上取天下,为了防止有人跟他一样造反,所以故意重文抑武。
不但在朝廷里面,文臣比武将地位高,就连上一次科举和这一次科举也只字不提武举之事。
于是历朝历代都有武举,唯独本朝没有。
这明摆着是要让武将的后代无路可走吗?
可是老朱自己却很注重诸位皇子骑射武艺兵法。
多讽刺啊.....
眼看儿子老大不小了,还在家里待着。即便是王诚,贵为二品大员也没有办法。
朱柏笑了一声:“武将又何妨。朝廷公布的科举要求上没说只有文臣的儿子可以上国子监啊。其实本王前些日子已经上书给父皇,要他开恩招收武将的后代进国子监读书。”
其实他是这么跟老朱说的:光用不开武举考试来打压武将是没有用的,毕竟打仗的本事,不用通过科举证明,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
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武将的后代变成文官。
没有传承,如今那些开国元勋手里的军权就没办法交给儿子。
新一代武将就只能靠军功一点一点爬上来。等熬到够级别,基本上也就差不多退休了。
只要老朱够硬挺,熬死同辈人,再把权力交给朱标,就没有武将能威胁得到皇权了。
当时老朱看了朱柏的信,直拍大腿:还是老十二懂咱。知道咱最担心的就是这帮握着军权的老臣了。这法子跟比宋太祖杯酒释兵权的还妙啊。
千户一听耳朵也竖起来了:这事跟他有关系啊。
王诚心里其实是很兴奋的,可是不敢表露出来,怕是朱柏的诡计,只低头作揖:“多谢殿下,若皇上恩准,便是我等的福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