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朱柏、马皇后可能永远都不会注意到胡顺妃,更没兴趣了解她。
胡顺妃轻声说:“臣妾本来就是个愚笨之人。后宫有娘娘日夜操劳,主持公正,臣妾才能心安理得的守着本性。”
马皇后眼眶一热。可不就是她操劳着保证后宫平安吗?
这三千佳丽里,什么样心思深沉的漂亮女人没有?
她若有半点懦弱和倦怠,后宫都早翻了天了。
马皇后认真地说:“以后你常来坤宁宫坐坐,帮我教教皇子们。我一个人也怪闷的。”
这不是客气敷衍的话,而是觉得,她真的很有必要跟胡顺妃拉近关系。
胡顺妃比李淑妃和孙贵妃不知道好多少。
她重用这两人,一来是老朱宠爱她们,她需要显示自己的大度,二来,这两个人的能力在宫里也着实算是出挑的。
胡顺妃行了个礼:“臣妾没有教导皇子的才能,也就能为娘娘解解闷,跟娘娘拉拉家常。”
马皇后又跟她说了几句话,才放她出来。
从坤宁宫出来,胡顺妃察觉背后凉飕飕的,早被冷汗湿透,扶着树一阵心悸,眼花,好一阵才缓过来。
她知道自己刚才去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
若是有半点不小心,不单单是她,就连朱柏也会受牵连。
她轻轻叹气:朱柏淘气的时候,她担心他不受宠,担心他的安全。
如今朱柏太受宠,她又担心惹来人嫉妒。
真是难啊……
-----
富贵晚上就把马皇后和胡顺妃说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差告诉朱柏了。
朱柏听完也暗暗感叹:果然是我亲娘,真是干得漂亮。
见张玉在外面走来走去。
朱柏微微挑眉。
这家伙一整天都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欲言又止,到底怎么了?
张玉这人老实肯干,功夫好,人品好。就是有时候太闷了,经常一整天都不说话,什么都憋在心里。
朱柏经常出宫。等他大些,还可能要去各地巡视。
张玉跟富贵一样,都是关系到他安危的重要心腹,有什么不能拿出来说的心事可不妙。
因为搞不好,就是有人掐着张玉的死穴,逼张玉对他不利。或者张玉犯了什么事,怕东窗事发,才要着急脱身。
朱柏歪头问富贵:“张统领家里有什么人?”
富贵说:“好少听他讲,好像就一个老娘带着他儿子。夫人几年前病逝了,不曾续弦,也没有娶妾。”
朱柏皱眉不再出声。
第二日早上,张玉就不见了,只剩副统领。
问副统领,副统领也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朱柏瞬间就毛了:看来这些人,还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把我跟前的人撤掉都不跟一声招呼都不用跟我打。
不好好整整这帮人,以后还怎么保证自己的安全。
朱柏黑着脸,吃过早饭连朝都不上,直接去了亲军都尉府,踹门进去。
是哪个不怕死的,一大早就来老朱的亲卫衙门踢场子?!
亲军都尉府里值班的人被踹门声激得都拿起了刀,一看是朱柏,又放下了家伙。
没事了,没事了,要是这个小阎王,不管干什么都只能说没事。
值班的领头过来,怯怯冲朱柏一拱手:“殿下,有什么吩咐。”
朱柏杀气腾腾地问:“说,是哪个狗胆包天的,把张玉撤掉的?”
那领班松了一口气:“殿下说笑了,您的人,谁敢撤。是张统领自己请辞的。”
朱柏一脸茫然:“昂?!”
不可能!他最难的时候,张玉都懈怠或者另谋出路。
现在他要权有权,要势有势,要钱有钱。张玉是有多蠢,才会请辞。
然后朱柏一言不发,转身就走了,跟来的时候一样莫名其妙。
富贵只能无声地向领班拱手致歉,然后跟上了朱柏。
其实今天朝堂上吵翻了天。
讨论的焦点就是朱柏。
朱柏却没有来,还连招呼都没打。
老朱时不时拿眼睛瞟一眼那个空位:这小子绝对是故意的!!
大家这会儿吵嚷的重点是:皇上直接从官牙局选拔人才,不妥!
言官和淮西勋贵们难得意见统一,轮番慷慨陈词或者苦口婆心劝老朱撤销旨意。
御史说:“长此以往,无人知道有太子,有皇上,天下人只知道有湘王。”
吏部尚书说:“皇上,即便是推举人才也须得是朝中大员推举。况且这两人的出身皆为商人。坏了规矩。”
老朱越听越发觉得重开科举这事不能着急。不然以后在堂上一起骂他的人会更多。
看看时候不早了,他直接说:“英雄不问出处。咱想用就用。你们这么害怕,是因为自己学识能力不够,怕以后被人抢了饭碗吧。”
言官一听越发激动了:“臣等熟读经书典籍,如何会怕这两个连秀才都没考中的年轻人。”
老朱冷笑:“那不就是了。谁再啰嗦,就把他的位置空出来,咱刚好觉得人员繁冗,想要裁人。”
然后大殿上终于安静了。
老朱拂袖而去,边走边问二虎:“那臭小子哪去了。”
二虎说:“湘王早上先去踹了亲军都尉府的门,然后这会儿出宫去了。”
老朱脚步一顿:“昂?这逆子好好的去踹什么门?”
二虎说:“好像是,说张玉张大人辞职的事。”
老朱也很惊讶,问:“张玉辞职了。”
二虎说:“是。他说家中老母身体不好,需要人照看。臣不好不允。还没来得及禀报皇上。”
老朱瞬间明白了:朱柏肯定是以为谁不经他同意撤掉了张玉,所以去找人麻烦,然后发现不是,这会儿出宫找张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