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凝被拖走后,方悦的神情越发难受,她情不自禁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勉强笑起来:“人生一晃二十年,记忆中的旧人纷纷换了新面目,凝表妹她曾经是一个特别活泼爱笑爱闹的小姑娘,就像你父亲他……曾经也是一个温文尔雅的才子,焰心啊,你这样很好,不要像娘一样耽溺于情爱,到最后拿不起放不下,日子太难熬。”
冷焰心终究还是没有阻拦母亲小小的酗酒行为,有些时候情绪在心里积压得太重,只有释放出来才会让迷途的人找到新的路。
至于母亲所担心的情爱,在她冷焰心的人生追求里,所占的比例太小太小了,比起成为古代某个男人的正妻,在后宅里困住一生,她更想做凭一己之力医济天下的人。
随着时间的渐渐流逝,冷焰心注意到方悦突然扶住了脑袋,支在桌上才没倒下去,她连忙搀扶住方悦;“母亲,你怎么了?”接着顺手把了下脉,坏了,这下方悦真喝醉了。
眼见方悦神智越发模糊,脸上慢慢浮上酒醉的红晕,冷焰心不敢耽搁,抬手便唤来侍女带路,打算先把方悦带到客房醒醒酒,顺便休息一下。
侍女们的脚步轻悄,就算扶着失去意识的方悦也不显半分沉重,与方府这别具一格的布局相映成趣,错落有致的山石,碧绿连荫的高大古树,典雅庄正的建筑物反射着阳光的金辉,冷焰心几乎要沉迷在这优美的古色古韵中了。
在路过一处幽深广大的花园时,里面忽然由远到近传来了交谈声:“皇弟,方大人这回京短短时日,就把老宅修整得这般好,倒是不输御花园了。”
接着一个略带沙哑的男声回应道:“皇兄这般聒噪,倒是打扰这碧水流泉的美景了。”
冷焰心耳朵一动,这声音虽然带着一丝沙哑,但一字一句都像是大提琴的琴弦在拨动发声,低沉而充满磁性,就像是盛夏的一杯凉茶,让人舒适到了心底,但是她为什么总觉得这个声音很耳熟呢?
思考间,走在前方的侍女已经抢先行礼:“请太子殿下、大皇子安。”
不好,冷焰心眉心微皱,母亲这般状况,偏偏又遇到惹不起的贵人,可别因此被挑上什么不能行礼请安的毛病。
花园中的两人已经走了出来,冷焰心连忙挡在方跃面前俯身行礼:“请两位殿下安,民女只是有事路过,无意冲撞两位殿下,这便离开。”
“且慢。”夜满辉没想到被夜凛天甩脸色的样子竟然还有别人看到,心中暗自恼怒,但看这低头的姑娘,身着一身红衣,皮肤如冰雪一般洁净,腰肢纤细,声音如金铃摇动,清脆动听,身上蔓延着一股清雅的药香,他不由又起了点别的心思。
冷焰心感受到夜满辉绕着自己走了两圈,最后停在身前,深深嗅了一下,露出陶醉的表情:“这位姑娘何必如此害怕,听说只有绝代佳人才会身怀体香,姑娘身上的香气这般好闻,也不知会是何等天香国色,不知本皇子可有幸一观?“
好家伙,这不就是古代版性骚扰吗?还体香,我把你做成十三香。冷焰心差点想掏出辣椒水就往夜满辉脸上喷去,但一想到今天身着红衣的人只有她,就算立马逃走也会很快找到她,到时候就是医术再高也没法起死回生了。
冷焰心咬咬牙,摆出一副死了爹的表情缓缓抬头,便迎上了夜满辉那炙热的目光,她心下冷笑,脸上却露出惶恐的神色,故意瞪着眼睛力图斗鸡眼,吓不死你这个油腻男。
而在夜满辉看来,便是面前的美人如神女露面,气质清雅高洁,看着他的眼神如雾般朦胧,她就像一颗璀璨的宝石,不施粉黛仍难掩天姿国色,他情不自禁上前一步:“敢问姑娘芳名,是哪家小姐。”
正当冷焰心心下越发不爽,正准备要不编个名字骗骗他时,夜满辉身后的人忽然轻咳两声开口道:“皇兄,今日来方府是来贺寿的,可不是让你来逼问方大人的外孙女的,孤就不陪你浪费时间了。”
冷焰心愕然,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竟然知道她是谁?不管是特意调查过她,还是外公告诉他的,怎么都有一种毛骨悚然的发毛感呢,她试图看清太子的样貌,但被夜满辉挡得死死的,最终还是作罢。
夜满辉听到这女子的身份后,便知道今日是带不走她了,便遗憾地砸砸嘴:“好吧,这位姑娘,你便先离开,希望以后我们还有再见的机会。”
鬼才跟你再见,长得油头大脸的不像个好人,做的事也没有半点人事,冷焰心心中翻着白眼,面上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夜满辉粘腻的视线如影随形,让她浑身不舒服,只能加快脚步赶紧扶着方悦离开了。
眼见得那名绝代佳人的身影消失了,夜满辉可惜地摸摸手,双眼微微眯起,盯着冷焰心的背影若有所思,方大人的外孙女吗?容貌和身份都是这般高贵,倒也配得上做他的侧妃。
一想到夜凛天似乎知道这女子身份,夜满辉又转过头试图打探一下,却发现背后的夜凛天已经消失无踪了,要不是地上跪着的侍女,他差点以为刚才都是幻觉,夜凛天都快死了还能跑这么快,是赶着投胎吗?
另一端,萧霏儿一脸冷漠地将麻绳在房梁上拴好,再扶住桂枝把头套
进麻绳圈里,试图营造出桂枝畏罪自杀的假象,忙完后,看看时间,萧霏儿咯咯笑了起来:“冷焰心,你就好好感受我为你准备的断头药吧。”
接着,萧霏儿放飞一只信鸽,送到了早在方府外等候许久的蒙面人手里,在他看来,只要给钱,哪怕是掉脑袋的事都敢做,更何况只是去侵犯一个足不出户的大家小姐呢,他匆匆扫过信件,便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看向方府客房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