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博文的话像一把尖刀刺破了屋内的平静,淑贵妃和夜骁肃同时心中一紧,眼光便向冷焰心看去,这女子究竟什么来头。
冷焰心心中也是一惊,倒是没想到这毒医竟然会主动点名,莫非是已经认出她来了,她当即心神一凝,低下头平静道:“那民女便僭越了。”
说着,冷焰心便走到夜满辉的床榻前,与陆博文平齐站着,她的精神已经紧绷起来,手指蜷缩着捏住了麻醉剂,面色却还是一派自然:
“文先生,还请您先为大皇子诊脉吧,民女且先观望一下。”
陆博文不知可否地点点头,大皇子的脉搏确实需要做下伪装,不然被这女子发现端倪可就不好搞了。
于是陆博文一把抚上夜满辉的手臂,又从怀中掏出一根银针,在手腕中轻扎几下,脉搏瞬间便发生了变化,他敢肯定,就算是医佛乌其痕亲来此处,也看不出来大皇子其实没有中毒。
一切完成后,只见陆博文一脸沉痛地起身,对着淑贵妃就是鞠躬道:“贵妃娘娘,大皇子这是中了南疆奇毒牵机引啊,此毒太过狠毒,在下也是生平仅见,若要解此毒,实在是有些为难啊。”
淑贵妃闻言顿时脚步一软,整个人几乎倒在地上:“文先生,还请你救救皇儿,无论什么条件,我都愿意答应。”她的声音颤抖,甚至还有眼珠在眼框内打转。
陆博文摇摇头,却在淑贵妃殷切期盼的目光下,有些犹疑地开口:“贵妃娘娘,在下有一方,或可解此毒,只是——”
淑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希望,急切道:“只是什么,先生尽管道来。“
陆博文缓缓开口:“此药方需要百年的灵芝、龙鳞果、九阳草,若是贵妃可以提供这些药材,那在下便能炼出这味解毒药,让大皇子服下。”
淑贵妃哽咽了一下,这毒医也太狮子大张口了吧,这些药材就是皇帝也很少用啊,他张口就要倒像是逛菜市场一样,就算她是贵妃,也凑不齐这些珍稀药材啊。
但陆博文自从家底被人洗劫后,就一直抓心挠肺地想要继续弄到珍惜药材,既然来了皇宫,他肯定不会让自己空手走出去,千两黄金他要,珍稀药材他也要,除非淑贵妃想要与他翻脸。
眼见陆博文毫无退让的余地,而三皇子有站在一旁,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淑贵妃心中暗恨,面上却不敢露出分毫破绽,只能咬牙微笑道:
“文先生,这百年灵芝本宫可以提供,但这龙鳞果、九阳草可只有太子那里才有,那是南疆直接送给太子的药草,我等实在无法插手,敢问还能有别的替代药材吗。”
不说太子还好,一说陆博文就想到了医佛乌其痕为了给太子解毒奔波的情况,被追杀二十年的怒火一下子就上涌起来,说什么也不肯让步:
“贵妃娘娘,这牵机引毒确实罕见,寻常医者根本无法解之,大皇子现在状态还算平稳,可若是拖久了,那毒素会发展成什么样可是谁都无法知道的。”
淑贵妃面色一白,这个该死的毒医,竟然公然威胁她,难道他打算若是自己不答应,就让满辉真的中毒不成?
她眼神一转,正想撺掇三皇子去找太子求助,就发现方才还在屋子里的夜骁肃竟然已经离开了屋子,在门外老神在在地站着,显然是不想掺和。
淑贵妃咬了咬牙,没办法了,既然选择了走这一条以毒诬陷的道路,那她就不可能半路回头,她就不信了,那太子还真能坐视满辉中毒不治不成?
于是淑贵妃立刻派了云霜前去东宫求取药材,没多时,云霜就一脸惶恐地进了屋子,后面还跟着一位身着夜刃卫制服的男子。
冷焰心眼神一闪,立刻低下头,竟然是夜影,不好,她现在的状况,可不能被夜影认出来啊,否则,他一定会告诉夜戾的。
夜影一脸正色地走进来向淑贵妃行礼,整个人看起来英武挺拔,与平日的嬉皮笑脸截然不同:
“贵妃娘娘,既然大皇子有需要,太子殿下自然是愿意割爱,只是,这两位药材一旦采摘,就必须在一炷香内让大皇子服下才有效,是以,若是要使用这两味药材,只能请娘娘、大皇子,以及两位医师移驾东宫了。”
夜影的声音不卑不亢,却让淑贵妃脸色一变:“你,你们欺人太甚,满辉都这般状况了,如何能移驾东宫?太子殿下不想给便罢,又何必这般折腾人呢?”
夜影面色不变,平静道:
“娘娘,这两味药材可是我们殿下的保命之物,陛下也曾经下令过全部供给殿下使用,现在大皇子命在旦夕,殿下也愿意冒着生命危险赠给大皇子,这般友好的心思,却被娘娘斥为折腾——”
夜影呵了一声:“若是娘娘这般不满,那臣也无他法,只能回去告知太子您已经拒绝了。”
淑贵妃心中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这些夜刃卫大都是曾经先后所带过来的人马,自先后离世后就一直跟着太子,加上皇帝几番纵容,她堂堂贵妃竟然也拿这些卑贱的奴婢毫无办法。
见夜影转身要走,陆博文看着淑贵妃露出了威胁的神色,淑贵妃咬牙拦住夜影:
“夜首领,本宫同意了
,只是,满辉现在这般的状况,还是要两位医者先为他调理一番,才能有体力过去东宫,还请夜首领稍待片刻。”
夜影自然表示同意,便跟着不知何时又钻进来的三皇子站在了一起,两人并肩看着床上的夜满辉,面上的表情一时之间很是奇特。
陆博文这时又转向冷焰心,一脸不怀好意道:“既然姑娘方才能让那位垂死的老人保住元气,想必也能保住大皇子的元气吧,这去往东宫的路上,就得拜托姑娘了。”
他倒要看看,这女子的独门技艺究竟为何,他可太好奇了,那名老人为何能够保住性命呢,这样的医技,真是让他心里格外得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