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欣悄悄潜入了洞内,她眼见四个人在面前对峙,却不敢轻举妄动。她的年纪大了,身手没有年轻时那么灵活,要是她一下击倒了刘正因还好,万一没有做到,本就失血过多的柯铭就真的交代在这里了。“师母!”背后的一阵声音吓得叶欣差点叫出了声,刘雯也悄悄跟在她身后进来了。“雯雯,你进来做什么?你爷爷不会听你的话,快出去帮忙照顾你老师吧。“师母,我知道爷爷不会听我的话,我只想跟你一起救出阿铭。他现在这个样子我......”还没等话说完,刘雯就快哭了出来,叶欣怎么会不知道她心疼柯铭,思来想去,她郑重地问刘雯:“刚刚我踢你老师的那一腿,你看清楚了吗?”
叶欣这一招就是最普通的侧踢腿,要是用尽全身力气一腿踢在人的后脑一侧,便可以一击制敌。刘雯曾经跟叶欣学过一点近身搏斗,但是这一次不一样——她不能失手。
“爷爷!”正在王正阳和刘正因僵持不下的时候,刘雯冲向了他们。“爷爷,不管怎么样,求您看在孙女的份上,放了阿铭吧!我求求你了。”说着,她跪在地上向刘正因磕头,一旁的王正阳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举着枪对准四人,他不想做别的,只想救出自己的父亲。刘正因也犹豫了,再怎么说,自己的长子也是因为整个村子而死,而他唯一留下来的,只有这一个女儿。“丫丫,你起来,只要你们保证我安全出去,这小子我就还给你。”说罢,刘正因起手去扶刘雯。
‘就是现在。’刘雯在刘正因准备扶自己的这一瞬间站了起来,一脚踢向了他的后颈。但是她怎么样没想到,刘正因的左手上还有一个武器:在他的拇指扳指上伸出来了一根钢针,一下刺在刘雯的身上。“想暗算我?没这么容易。”他举枪想打刘雯,一旁的柯铭用尽全身的力气抵住他的胳膊,拿出了间谍枪,打在刘正因的左腿上。
“你们两个混蛋!”刘正因吃痛跪在了地上,右手的枪又指向了柯铭,王世龙见状,一把抓住刘正因的又,对着王正阳喊道:“老大,你听我说,这小伙子救过我,别忘了我是怎么教你的,得人恩果千年记,我你可以不管,但是他,你不能不救!”王世龙不愿意在自己儿子面前丢人,他虽然不是好人,但这并不妨碍自己想将两个儿子培养成才。刘正因想挣扎出王世龙的双手,但却没有他这么大力气了,他回头看见王世龙的头正对着自己的右手,压着手腕想向下射击。
“砰!”洞内回响着这一声枪响,王世龙吓得跪在地上,赶忙检查自己身上有没有伤痕,最后讶异地看向了自己的儿子;最后一枪正是王正阳开的,刘正因的右眼被打穿了,倒在了刘雯的身前。而王世龙最终被自己的儿子亲手铐上了警车。
柯铭被直升机紧急送往了阳城市的医院,由于失血较多,他在一段时间内会非常虚弱。
半个月后。
刘雯被铐在柯铭的床边,一旁站着的,正是刘玄与叶欣。
“你们的意思是:双坪镇以后就没有警察了,而三个村子的人也都被抓了?”柯铭的思觉障碍还没有完全好转,刘玄叹了一口气,再次给他解释了一次:“不是说双坪镇以后没警察了,双坪镇警察全部撤职,由其他地区派遣。三个村子全部进行了打散重组,并且进行了二次安置,以后三个村子的隔阂也会越来越少。王世龙是唯一活下来的村长,因为认罪态度好被判死缓。刘雯现在还没被判决,但再怎么样也逃不过五年了。”柯铭握住刘雯的手,很努力想说些什么,却卡在了喉咙里。“阿铭,我知道的,等你好起来再说吧。”刘雯一把抱住了柯铭。“哦对了,王世龙的儿子因为违反军纪,以后不能再当兵了,但是他想见见你。”提到王正阳,刘玄还有一肚子怨气,自己已经想好了救柯铭的方法,却差点被这毛头小子给坏了事。“你看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跟一刚成年不久的孩子计较。”叶欣将切好的苹果交给刘雯,开始数落起刘玄来了:“从柯铭刚跟你学的时候你就没少为了之前的事儿挤兑他,这不照样对他好好地,一个孩子你跟他较什么劲?”“较劲?我还没说你!当时把我给打晕了是要做什么?我都想好了......”刘玄与叶欣的吵闹声整个医院都能听到,他们吵了大半辈子,柯铭和刘雯也习惯了,“雯,等你出,出来,我们就结,结,结......”柯铭难得想说出这句话,却被卡在喉咙里出不了声,“我知道,是结婚吧?”刘雯替柯铭说出了这句话,他用力地点了点头。“我知道,我等你!”她的眼中已满是泪水。
半年后,刘雯的判决下来了,不出刘玄所料,她被判了八年,如果改造期间表现良好,还能减刑。柯铭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回到了白家庄,想揭开地洞内最后的秘密。
“铭哥,你约我见面我确实很高兴,但是,在这里是不是不太好啊?”王正阳在洞口等了许久,柯铭拿着一根金属探测器一点点的沿着边缘扫描过去。“阳啊,你就知足吧,我现在可还没完全好,能答应见你就很难了,要不是这件事儿在我心里藏了太久,我都不想出门。”他很想知道半年前失踪的那一行人最终在哪里,在他一点点的扫描过后,柯铭终于知道了侯春生带着
他们走的路线才是决定生死的关键。
石桥已经彻底被封死在路上了,在楼梯这里,柯铭找到了十二处地刺陷阱。全都是有规律的分布通道在两边。而在圆梯这里,柯铭对着墙壁敲敲打打了半天,心里终于明白了几分。
“怎么了铭哥?”王正阳看见柯铭的笑容,知道他已经明白了个中缘由,他从父亲嘴里知道这个洞内失踪了十几人的事,也很想了解这其中的秘密。“这白家人还真不是吹的,我估计他在国外学过迷宫的设计,下楼梯的那几个机关就不提了,只要走正常的路线就不会有事。但这个圆梯不简单,它是个内外皆有五层的设计,我们正常走是通过内层进出的,但是有一个我们都没注意的地方——这个楼梯只能贴近内墙,一旦接近外墙,就会沿着另一条线走上第二条楼梯。这内部仿佛是一个潘洛斯阶梯,你只会一直绕着原地不动。”他将一根红绳绑在楼梯的正上方,一点点沿着外圈找到了那个分叉口。“走吧,已经知道了谜底,咱们也就别在这里待久了,跟上面汇报一下,把这个地方彻底封锁。”
白家人花了这么长的时间,也耗费了几代人的心血,最后将三大家彻底毁灭。他们都有自己的罪要去偿还,也都得到了自己应得的果。在刘克鹏的家中,柯铭支使王正阳再次挖开刘克鹏所指的位置,那下面是用油布包裹着整整齐齐的钱,大约有十来万。里面还附带着一小段话。刘克鹏小时候念书不多,字体并不好看,甚至还有很多错别字:
你好,我是刘克鹏,对于牛梗(耿)的事情,我十分报(抱)歉,我当年真的只是想买点牛肉,没有任何调信(挑衅)他的意思,不论谁先动的手杀人终究是不对的,我知道你们娘俩这么多年来收(受)了很多苦,在(再)多的钱也不能补长(偿)我当年犯下的错,当年我态度好点,也不会成这样。这里有十万快(块)钱,是我全部的积蓄了,我不求别的只希望你们能原凉(谅)我。
这笔钱最终没能由刘克鹏亲手交出去,柯铭拿着这笔钱,找到了郭子耕的遗孀王秀和儿子郭成:“这笔钱是刘克鹏全部的家当,里面还有一封信,他的意思是把这钱全部给你们娘俩儿。”说罢,拿出袋子里的那笔钱,郑重地交给了郭成。“我知道,你很恨刘克鹏,毕竟他杀了你父亲。劝人大度放下仇恨,这不是我该做的事儿,后面怎么办,那全看你自己了。”
侯春生一生未婚,他的家里藏了大量的笔记,里面全都是白家从古至今的分支书信往来,但这之中有一封是留给柯铭的:
‘柯警官:
你好,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应该是死了。很高兴双坪镇来了你这么一个警察,我做梦都希望双坪镇能出现一个外来的人来帮助我完成复仇的计划,而你恰好有我所需要的一切。
言归正传,我们家与三大家的恩恩怨怨你肯定了解不少,刘克鹏是我唯一的朋友,我没有,也不愿意杀他。除此以外,与三大家有关的事儿都是我做的。想办法把你引到这个谜题中来,也是我计划中的一部分,但是没想到你比我想的更单纯,自己跳进这个火坑里来。我这封信不想说这么多废话,只想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帮我完成了几代人应该做的事儿,也谢谢你帮我完成了这个梦想。
白春生绝笔
2016年4月23日’
侯春生的信写的很匆忙,他没有那么多远大的目标,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在乎儿女情长,而是将自己的一生全部倾注在复仇这件事上。柯铭对整件事已经了解的够多了,也失去继续看下去的兴趣,带着像条尾巴一样的王正阳回到了刘玄家中。
“老头儿,我觉得当警察这事儿真不适合我。”他拿出了自己的警官证,放在刘玄的面前。“臭小子,当初我就提醒过你,警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偏不听我的话。怎么样,现在知道后悔了?”刘玄叼着嘴上的烟斗,一脸不屑地看着柯铭。“你说的对,我这好奇心太严重了,当警察这么好奇很容易犯错误,更容易做出格的事儿,我不适合。”柯铭难得没有跟刘玄抬杠,而是认真开始反省自己。“现在说这个也不晚,碰了壁,自然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我在你考警校之前就跟你提过那件事儿,你还有印象吗?”柯铭思索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到底是什么事。看着柯铭一头雾水的样子,刘玄悄声提醒了一句:“自立门户。”
这时柯铭才想起来,刘玄在他考警校的时候就提出过让他自己选择:到底是去当警察,还是像他一样自己独立出来做侦探,接受各国的邀请去破案。
“老头,这次旧事重提,肯定是有原因的吧,快说。”柯铭也不傻,刘玄这么做不止是因为自己不够资格当警察,更是有其他的原因。“臭小子,你也知道,我教了一辈子的学生,也就你真的是个可造之材。我本想学他孔圣人,来个有教无类,再怎么样也能出他十来个栋梁之才吧?但是也就奇怪了,就你这个臭小子最像我的脾气,脑袋也好使。咱们都一样,不适合被一个身份束缚,也不适合被这些条条框框给捆绑;也就是你,成了唯一能接手我位置的人。”说到这,刘玄吸了一口烟斗,继续说道:“我老了,不像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