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林宇这副样子,我提起十二分警惕,小心翼翼地打开车门下车。
“出什么事了?”
我快步到林宇旁边,看到眼前的景象也忍不住两腿一软,因为但凡我们再往前走一步,就要从这悬崖上掉下去了。
眼前的万丈悬崖,一眼望不到尽头,这要摔下去,肯定是尸骨无存。
林宇的脸色难看,“踏马的,这鬼东西是准备让咱俩粉身碎骨啊!”
我脸色也不好看,眉头紧锁:“还是赶紧离开这里再说。”
“等一下。我先确认一下......”
“确认什......”
我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林宇单手握拳,一招罗汉伏虎拳,重重朝我肚子砸去。
“卧槽,你有病啊!好端端地打我干嘛?”
我捂着肚子连退了好几步,几乎要被他打得内出血,心里忍不住发颤。
难不成他又被鬼上身了?
林宇盯着自己的拳头,自作聪明地说道:“我就试试,看看是不是幻象,万一往后一退还是悬崖,那咋办?”
我气得大骂:“深井冰啊你!要判断是不是幻象,你应该打自己啊!你打我干什么?”
林宇心虚地移开视线,“行了,这应该不是幻象,咳咳,走吧走吧,别傻愣着了。”
我:“......”
等我们坐上车,我看了眼手机,顿时松了一口气,信号已经恢复了。
设置好导航,当车里响起熟悉的小度语音包,我才彻底放松下来,直呼我们俩福大命大,又多活了一天。
车开到半路,林宇突然开口:“陈默,咱俩被骗了!”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啊?什么被骗了?”
“咱们都被老林头被骗了呀!”林宇晃了晃他手上的乾坤阴阳镯,咬牙切齿道:“什么镇店之宝啊,顶个屁用,还不如你随手捡的棍子呢!”
“对哦!”我幡然醒悟,眼睛白得都快要抽筋,“老头子还吹牛逼能驱阴辟邪呢,结果一晚上我们都被鬼上身两次了!这糟老头子是专杀熟啊!”
我俩吐槽了一路,却都没有发现我们俩手上的乾坤阴阳镯已经出现了一道道黑色的裂纹。
......
半小时后,我们平安到了我家楼下。
下车的时候,我腿还是软的,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我暗叹了一口气,这日子过得每天都给好像在坐云霄飞车似的。
刚打开门,就见刘茹倩又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今天她看的是家庭伦理剧《回村的诱惑》。
她看得津津有味,很入迷,直到我和林宇快走到卧室了,她才转过头来。
“诶,好久不见啊。”
原本想偷偷溜回房间,但现在被抓包了,我只能摇了摇手尴尬地冲她打了个招呼。
林宇虽然看不见,但也面朝着我说话的方向向刘茹倩问好。
刘茹倩朝我飘了过来,黑漆漆的眼睛一直打量着我,然后像一只小狗一样凑到我面前来,抽着鼻子像是在闻我身上的味道。
这是什么情况?
我硬着头皮让她闻,没想到她闻完之后露出嫌弃的表情,往后退了几步又飘回去看电视了。
“什么情况啊?”林宇朝我眨了眨眼,小声地问道。
我也是二丈和尚摸不到头脑,刚才我好像是被一只鬼嫌弃了?
回到房间。
林宇坐在飘窗上,说:“我估计小鬼是闻到你身上的有其它魂魄的味道。这感觉怎么形容呢?大概就像......你家里养了只猫,然后你背着它偷偷去猫咖撸别的猫,结果被它给闻出来了。”
“要不你语文从来没及格呢,这比喻用得有够烂的。”我揉了揉太阳穴,苦笑道:“我还没听过谁家养猫能闹出人命来的……”
“算了,明天的事就让明天的我们烦恼吧。忙活一整天了,早点洗洗睡吧。”
我已经没力气也没脑细胞再思考了,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
受了一天的惊吓,整得我快神经衰弱了,也不管在外面的刘茹倩会怎么样,直接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但这一晚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我变成了一个女人......正跪在地上给一个男人洗脚。
“这次又是个女娃?”
男人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语气极其恶劣。
“嗯。”
“我”顺从地应了一声,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头都低得快要埋到盆里去了。
男人立刻不高兴了,手指顶着“我”的头,就开始破口大骂:“没用的娘们,三年了,连个带把都怀不上。”
说着,他脚往前一踢,洗脚水溅了“我”一脸。
踏马的,我这暴脾气!
要是平常的我早就抡起胳膊重拳出击了,可是梦里的“我”唯唯诺诺,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只见“我”抹了一把脸上的洗脚水,
跪着过去,抱住男人的大腿,恳求道:“孩子他爸,这个孩子不能再打掉了!医生说我打胎的次数太多了,子宫内膜薄,如果这个孩子再不要,我就怀不上孩子了!”
“啪。”
男人狠狠扇了“我”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麻溜地去给我打掉,老子可没钱养赔钱货!你生不了孩子,有的是女人给老子生!”
“我”趴在地上,肝胆俱裂,但出于对男人的恐惧,“我”只能捂着嘴,不敢哭出声音。
可是细碎的咽呜声还是吵到了男人,他扭头,凶神恶煞地瞪了“我”一眼,“没用的玩意就知道哭,烦死了,老子非得教训教训你!”
说着他拿起桌上的井钩,这玩意我在周小平的工具包里见过。他狠狠地朝“我”的身上砸过去,这踏马是下了死手!
我想反抗,但梦中的“我”根本不受我的意识控制,只能捧着后脑勺被动挨打。
很快,“我”就被打得奄奄一息,连哭声都有些微弱,像是病危的小猫叫声。
不行,再这样下去,“我”会被打死的。
男人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停了手,蹲下身子扳过“我”的脸。
此刻,我才看清楚了男人的脸,那一瞬间,我汗毛都竖起来了,我涣散的眼睛一点一点聚焦。
那个男人的脸,居然是周小平!
就是那个替我和彭一凡下窨井的周小平!
周小平朝“我”脸上啐了一口唾沫之后,跨过我的身体,不管不顾地离开了。
而“我”就这样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一点一点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