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甜给我讲了关于这个女鬼的故事。
一个令人唏嘘的故事。
女鬼是80年代生人,一生命苦,父母早逝,二十来岁就被卖到了一个贫困县给一户人家当童养媳。
刚开始,女鬼承担一家老小的农活家务,日子虽然苦虽然累,但是过得还算顺遂。
后来,她的丈夫渐渐长大,女鬼甚至为丈夫生了一儿一女。
那段时间对于她个人而言是幸福的。
可惜好景不长。
女鬼的丈夫很争气,成了从山沟里飞出来的金凤凰。这原本是件好事,但是上岸第一剑,先斩意中人。
就在女鬼以为日子终于要好起来的时候,她却忽然得知了一个噩耗。
她的丈夫,要结婚了!
她和丈夫没有领证,他在老家已经结过婚的事情也就成了秘密。
丈夫工作单位的领导很看好他,所以把自己的女儿介绍给了他。两人一见钟情,交往了半年,顺其自然定下婚期。
女鬼无意间偷听到公婆的对话,真相像一把锋利的剪刀,撕碎了她对未来所有美好的憧憬期待。
她只身一人来到丈夫在城里的住所,想要讨一个说法。
可是那个人是怎么说的?
他说:“你就是个山野村妇,怎么配的上我!而且你比我大了十岁,早就人老珠黄了,怎么和莹莹比!”
莹莹就是他的新婚妻子。
女鬼问他,那他们的孩子怎么办?
他说:“孩子我会交给爸妈养,这是我们老李家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说完,他就把女鬼赶了出去,只扔给了她几张纸币打发。
女鬼舍不得孩子,就傻傻地站在丈夫楼下,想要告诉他她想带走孩子,以后两人各不相欠。
只是她没想到,她的执著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丈夫担心自己已婚的事情会暴露,竟对她下了杀手。
他把她的头按进水缸里,直到她不再挣扎,直到她没了呼吸。
而她的两个孩子就躲在门后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咽气。
从那天起,女鬼附身在这水缸上,成了滞留在人间的孤魂。
......
故事讲完,气氛冷滞。
“这是什么世纪大渣男!”我拧着眉,愤愤难平。
余甜叹了一口气,老气横秋:“这就是所谓的‘鬼神可畏,难敌心眼’。”
“等等。”从余甜的话里我捕捉到一个信息,“这不对啊!”
“哪里不对?”
“这水缸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里既不是女鬼生前被杀死的地方,也不是她丈夫居住的地方。换言之,这个空间跟女鬼毫不相关。
那么,她为什么会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
余甜摸了摸下巴,“这就要问你了。”
“问我?”我指了指自己,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
“是啊!你最近得罪了什么人,要这么整你?”余甜打了个哈欠,揉了揉眼睛,接着解释:“这水缸放这还没几天,估计是特意为你设的陷阱。”
这一刻,我的脑海走马观花似的浮现过很多张脸,但是都被我一一否决了。
我想的入神,等回过神的时候,余甜已经靠着椅背睡着了。
她的头微微垂着,纤长的睫毛落下浅浅的阴影,两颊微微鼓起的腮肉透着粉红,嘴唇微微张开,呼吸均匀而绵长。
余甜睡得香甜,我却不敢闭上眼睛,只能干瞪着眼睛直到天际擦亮。
我站在窗边,掺杂着冬日冷冽的凉风,顺着窗户进来。
人瞬间清醒了不少。
正吹着风,躺在沙发上的余甜也醒过来了,她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开口:“陈默,你起的好早呀!”
我苦笑一下,摇了摇头,“我根本没睡着。”
余甜一愣,伸头看了看窗外,“别担心,这一难我已经帮你化解了。“
她伸了一个懒腰,语气轻快,“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走了。”
说完,她就拎起布袋,扭头就走。
“哎,等等。”我连忙叫住她,“为了谢谢你帮忙,我请你吃个早饭呗!”
没想到余甜连头都没回,就见她摆了摆手,“不用啦,你我的因果相抵,已经各不相欠了。”
她走后,我也不敢逗留,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赶紧骑着共享单车回家了。
紧绷的精神一松,困意就克制不住地涌了上来。我没忍住,靠着床沿就昏睡了过去。
睡梦里,我好像回到了凶宅。
我的脚不自觉地走到东屋,走到了那幅全家福的前面。
一、二、三、四、五
......
这次照片上面有五个人。
似乎多了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小姑娘,她留着齐刘海,一双黑沉沉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我。
半晌,她咧开了嘴巴,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我的后脊背起了一层薄汗,想逃离,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僵在了原地,动不了。
突然,照片里的女孩动了,身影从墙上猛地跃下。
原本飘渺如雾的黑影顷刻间凝聚成了女孩的实体。她的速度很快,一下子就飘到了我的眼前。
她的面色苍白,脸上布满了一根根红色的青筋,如同蠕虫般,疯狂扭动着!
而她的背后,投映着一道庞大的黑影,在这片黑影之中,无数的鬼脸,相互交织,桀桀怪笑。
就在这黑影不断扩大,险些要将我吞没时,我从床上滚下来,醒了。
看到周围熟悉的摆设,我松了一口气,费力从地上爬起来,头晕目眩,险些就要站不住了。
我才想起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滴米未进。
因为我一个人住,平时很少做饭,几乎都是点外卖,但是今天实在太饿了,等不及外卖送来,我就在储藏室翻箱倒柜,找出一盒快过期的泡面凑合一下。
我往泡面里倒入热水,随手从餐桌上拿了一个相框压在上面。
等等。
我的头皮一阵发麻。
我家餐桌上什么时候怎么会有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