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为钱拼过命吗？
普通人很难想象，为了钱，走投无路的人底线能有多低。
甚至为此把命搭上也不是没有。
比如我。
我是一名凶宅试睡员。
凶宅指的是发生过非自然死亡事件的房子，而这种房子通常都是很久没人住的。有时，房主人为了向买房者证明房子没有问题，通常会请一名凶宅试睡员来睡上一夜。
之前干这行的人少，所以我的生意还不错。
可是这几年，干这行的人越来越多，内卷也越来越厉害，导致我已经连续好几个月没有开张。
屋漏偏逢连夜雨。
在我最穷的时候，我爷爷因为脑出血进了医院。虽然抢救成功，但每天ICU的花费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我从小无父无母，是爷爷拉扯我长大，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看着存折日益消减的余额，我甚至考虑要不要去卖肾。
就在这时，和我同为凶宅试睡员的林宇给我发了一条招聘信息。
“陈默，怎么样？做不做？”
我点开这个招聘信息，是位于老城区的一座四合院，报酬是20万元。
“你怎么不去？”我有点疑惑，这么高的报酬林宇没有理由让给我。
林宇叹了口气，“我也想去，可是我老婆不让，甚至放了狠话威胁我，要是我接了这单就和我离婚！”
“这么严重？”我有点好奇。
“去年京城11.11灭门案，你听说过吧？”
我回忆片刻，“有点印象，就是那个一家五口都被分尸杀死的案子吗？”
“没错，这就是那凶案现场。”
这个案子发生在一年前，京城老城区里的一座四合院里，受害人是一家四口，夫妻两人还有一双儿女。据报道，因为当时邻居闻到一股巨大的恶臭味报了警，才发现了尸体。警察赶到之后，从一屋的狼藉里拼凑出了四具尸体。
警方找了多方专家做了无数次的现场调查，始终没有头绪，凶手至今未明。
这起灭门案也成了悬案。
“比这可怕的房子你又不是没住过，嫂子怎么就对这间屋子有意见？”
“哎，女人就是这样，畏首畏尾的。”林宇苦笑一声，“她说这案子的凶手还没抓到，怕我有危险。”
“行了，你接不接。你要是不想接，我再问问别人！”
“接接接！”我迫不及待地回复：“我接！”
“好。”林宇爽快应下来，“我和房主联系，估计最快明天能签合同。”
......
林宇的动作很快，签约地址当天晚上就发到了我的手机上。
翌日，我起了一个大早，吃完早餐就匆匆骑上共享单车到约定的地方。
是一家茶馆。
我随便选了一个包间，等了大概十几分钟后，一个男人走进了包厢。
他带着一副金丝眼镜，穿着一套阿玛尼的深蓝色西服套装，衣服熨烫地笔直，一丝不苟，一副社会精英的做派。
他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有个会所以耽误了几分钟。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陈毅。”
我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您好，陈先生。我叫陈默。”
“真巧，我们还是本家。”陈毅沏了两杯茶，将其中一杯推到我面前，“房子的情况，你应该已经听林宇说过了。这房子是我前不久刚买的，打算重新翻新一下，用来做民宿。不过，这房子发生了这种事情，多少有点晦气，所以我才想到要找一个试睡员。”
说完，他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合同递给我，“这是合同，我会先预付百分之三十的订金给你，试睡结束之后，我再付剩下来的尾款。”
“没问题。”
我接过合同，仔细浏览了一下条款，确认没问题之后，直接在落款处签了名字。
试睡时间定在今晚。
一切都很顺利。
收到定金之后，我直接去了医院，把刚收到的六万块全都存进了爷爷的医保卡里。
看着带着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的爷爷，我的鼻子有点发酸。要不是我太没用了，爷爷也不至于一大把年纪还要出来工作，更不会发生意外，醒不过来。
幸亏有这笔钱解了燃眉之急。
......
和主治医生确定下次的手术时间之后，我边走边查医院到凶宅的导航路线。
但我刚走出医院大门，就被一个人叫住了。
“算命吗？小哥哥，不准不要钱。”
我转过头，看到了一个十分可爱，年轻的道姑？
她顶着一个丸子头，上面插着一根筷子，一身淡蓝色的道袍。20出头的年纪，五官精致，皮肤白皙。
一笑，嘴角还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是个萌妹子没错。
“小哥哥，你天仓开阔，鼻子高挺，下唇饱满，一看就是不可多得
的富贵命呀！”
她这话一出，我更加确定她是个江湖骗子，嗤笑一声：“小姑娘，你的业务不熟练呀!哥哥我还有点事，你还是换一个人骗吧！”
“哎，你等等。”小道姑连忙叫住我，“我不可能算错的。你的事业蒸蒸日上，家庭美满和睦......”
我忍不住打断她，“我28岁一事无成，没车没房。至于家庭，无父无母，只有一个爷爷。未婚，甚至连女朋友都没有过。”
打脸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小道姑抿着嘴，陷入沉默。
我看着她稚嫩的脸庞，忍不住同情心泛滥，劝慰道：“小姑娘，你还年轻，别总想着走捷径。倒不如找个工作，脚踏实地点。”
说完，我掏出一张毛爷爷塞到她的布袋里，“这钱给你买杯奶茶喝吧！”
听我这么说，小道姑急了，“你相信我，我不会算错的！要不，你把生辰八字报给我！”
怎么还没完没了呢！
我拧眉，不耐烦地说道：“行了，小妹妹，我是真有事。这钱你也收了，就别缠着我了！”
也不等她反应，我直接在路边扫了一辆共享单车，朝着凶宅骑去。
凶宅所在的胡同，由南向北熟共有十条，由东向西数共八条，纵横交错。
我把车停在胡同口，在狭窄的胡同里拐了四五次后，才到达目的地。正准备推门进去时，手机忽然震动。
我拿出手机，低头一看，是林宇。
“喂。”
“陈默，你签合同了吗？”林宇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我用肩膀夹着电话，拿出钥匙打开门，“签好了，订金都收了。”
“你听我说，陈默，这个单子不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