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
老林头正在做叫魂的准备工作。
他用白蜡烛将围成一个圆,而我爷爷的病床正是圆心,接着他又从布袋里拿出八只红蜡烛,分别立在八个方位,和白蜡烛交错着。
我小声地凑到余甜耳边问道:“余甜,为什么这次和你上次给老吴招魂的时候不一样?”
余甜解释说,上次老吴的人魂虽然被周成薇的鬼魂挤出身体,但飘离在他身体附近,和我爷爷的情况不同。
阵法摆好之后,老林头让我坐到阵法里面,交代我一会听到铃声就开始叫我爷爷的名字。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老林头点燃一张黄符,嘴里不停地念着:“魂魄自在,身无挂碍,三魂气魄,圆满愉快,十方正神,护体解煞。”
等待黄符燃烬后,他拿起一个铜铃在阵法外面走来走去,不断地摇晃。
我听到铃声,连忙高喊我爷爷的名字,“陈光,陈光......”
可我喊得声音都嘶哑了,我爷爷躺在床上却始终都没有半点反应。
老林头停止了摇铃,想了想说:“你试试齐连山这个名字。”
我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这是爷爷之前的名字。
于是我又重新喊了几遍齐连山这个名字。
这一次,摆在地上的蜡烛发生了变化,所有白色的蜡烛同时熄灭了,只剩下红色的蜡烛,依然正常,没有起任何变化。
我心里有些忐忑,不知道这是成了还是没成?
过了一分钟,老林头放下手里的铃铛,面带愁容,“人魂是回来了,奇怪的是地魂不知所踪。”
我眼眶泛红,“怎,怎么会这样?”
老林头摇摇头,“这种情况我也是第一次遇到。通常来说,我们叫魂时,先回来的应该是地魂才对,因为地魂是人之根脉,虽然和天魂一样时常在人身体之外,但是绝不可能远离。”
“现在看来,师父的地魂很可能是被人刻意扣下来了。不过不幸中的万幸,地魂时常飘荡在外,即使不在人体也对性命无碍。”
我眉头紧蹙,追问道:“那失了地魂,我爷爷还能醒过来吗?”
老林头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地魂和师父的联系被强行切断,所以他的身体才会陷入昏迷。只有找到地魂,他才能醒过来。”
病房里的气氛,顿时有些沉闷,我们谁都没在说话。
良久,老林头瞥了我们一眼,说:“行了,你们几个先回去休息吧,这件事也急不来。你看你们一个个眼圈发黑,等会师父的地魂还没找到,你们倒是先累垮了!”
我觉得老林头说得挺有道理,单靠我们几个人的力量肯定是难鸣孤掌,所以我决定明天一早就拿着名单去找彭一凡和赵警官帮忙。
我收拾了一下病房,又把余甜送回家之后,独自回到家中。
洗漱完,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脑子总是不受控制地想到爷爷的事情,越想越乱,越想越迷茫。
我心里实在有太多的疑问。
比如,爷爷为什么要隐姓埋名生活在乡下?
如果我不是爷爷的亲孙子,那我又是谁?
还有是谁扣走了爷爷的地魂,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
这些问题就像是堵在下水道的头发丝团,堵得我脑壳疼得一宿没睡。
时间很快到了第二天。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我和余甜还有林宇坐在警局门口的早餐店里,等着警局开门。
正当我正食之无味地咀嚼着肉包子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安静,低头一看,是彭一凡的电话。
“喂。”我接起电话,顺便点了免提。
“陈默,我刚收到报告,从刘茹倩骨髓里提取的DNA和周小平的DNA相似度为99.99%,已经可以确定他们是父女关系了!”彭一凡的声音挺激动,“也就是可以确定刘茹倩就是当年那个被周玉兰夫妻买走的孩子!”
这和我的推测一致无二,所以我并没有感到多意外。
但是彭一凡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瞠目结舌。
“还有你给我的那个号码我查过了。那个号码跟你之前给我查过的老周的号码一样......”他顿了顿,“都是周成薇在两年前办理的副卡。”
余甜坐在我旁边,一脸迷茫,“什么号码?”
我和她解释了一遍,这号码曾经给周大平打过电话,并且根据他们的交谈内容来看,打电话的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买凶幕后人。
林宇皱着眉,说道:“怎么又是周成薇办的号码?专业卖号码的啊她!”
事情兜兜转转,又回到了起点,而且我惊讶地发现,半个月过去了,对于周成薇身上的谜团我们可以说是毫无进展。
彭一凡继续说道:“而且我们查过这个号码近一年以来的联系人,发现了一个熟人,你们猜是谁?”
我翻了个白眼,没心情和他玩猜
谜游戏,没好气道:“赶紧的,别卖关子了。”
“是吴沁婷!具体的你们来警局一趟吧,有些细节在电话里面说不清楚。”
我和林宇还有余甜面面相觑,说实话,事情现在的发展已经远远超乎了我们的想象。
原本以为八杆子打不到一起的人,现在竟然都被串到了一起。
我:“我们三个已经在警局门口了,正等警局开门呢!”
彭一凡愣了愣,“你们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行,你们等等,我和赵队刚去取报告了,马上就到。”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十分钟后,彭一凡和赵警官就朝着我们快步走过来。
而他们旁边还有一个人……
我意外地挑了挑眉,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梁警官一看见余甜,就像看见了救世主一样,飞快地冲上来,握住余甜的手说:“余大师,我总算见到你了!”
余甜抬起头,疑惑地看着他,“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梁警官哭丧着脸说:“昨天晚上,我们警局闹鬼了!值班的同事已经被吓得进了医院,我没办法只好坐了最早的班车来找你,看看要怎么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