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谢劲刚才那么一出,温书缈心里的忐忑一下子就好像被勾散开来。
她突然跟谢劲说想吃关东煮了。
手术后肯定有很多东西需要忌口都不能吃,她现在嘴馋的不行,谢劲被她软磨硬泡的只能下楼去帮她买。
医院这个场所不分昼夜都有人来来往往的。
骨科那边还有人在找医生,大概是来做检查之类的。
温书缈本来没兴趣看的,但那人的背影很熟,是白琴。
白琴穿着一身高贵的水貂绒,她身边还站着一个年轻男的,
好像就是那男的需要做检查,他右腿好像是断了有残疾,白琴在催促他。
只不过那讲话的态度,跟谢劲讲话的时候完全不一样,她跟谢劲是用骂是厌恶的,而白琴对眼前这个年轻男的是比较讨好的。
但是这个男的似乎并不怎么买她的账,没给她看过一秒的好脸色,她依旧耐着性子。
温书缈总觉得这个男的有些熟悉,她皱着眉在努力回想之际,白琴正好帮他拿到了检查结果,两人转身时跟站在走廊上的温书缈视线撞了个正着。
温书缈也在第一时间就看清了这个人的脸。
她呼吸瞬间一窒。
周江!
竟然是周江!
那一刻,深埋在温书缈脑袋里的那些不敢触碰的画面都跟横冲直撞似的往上涌。
高三那年。
周江找了人跟谢劲在那巷子里打架,很多人,这边只有她跟谢劲。
谢劲怕伤着她把她推了好远,距离人群之外。
周江一帮人就围着他打,温书缈不清楚他们究竟是有什么恩怨,周江那帮人下手都狠,每一下都是照着要谢劲的命去的。
但谢劲打架太厉害了,被困住的他还是没有被束缚到,动作特别利落。
直到周江骂骂咧咧的退了出来。
再然后。
就是谢劲不要命的从人群中冲了出来,把她抱在怀里,用身体替她挡下那一刀。
那把匕首几乎全部捅进了谢劲的腹部。
猩红的血顷刻间被倘满了一地。
他大概是怕吓到她,强撑着去哄她。
“缈缈别哭。”
“不许哭。”
“慌什么,不过烂命一条。”
.........
周江显然也看见了温书缈。
假惺惺的跟她打招呼:“是你啊,临海高中的那校花。”
“谢劲的心上人?”
温书缈看着他裤腿一个字儿都没回他的,转身就走。
周江似乎在瞧着她笑。
令人毛骨悚然的。
温书缈刚回到病房一下子,谢劲就拎着一份关东煮回来了,他一眼就瞧出温书缈不对劲的脸色。
把东西放桌上,他问她怎么了。
温书缈抬头看着他,那一刻,她感觉好像有一团理不清的线正在跟着她缠过来。
她有好多问题想要谢劲。
为什么周江会没事。
为什么周江持刀伤人却不用付一丁点儿责任?
为什么他差点要了谢劲的命白琴还要那么低声下气的去讨好他。
为什么——
六年前他明明没有受到伤,为什么现在腿却瘸了。
好多好多的为什么,全部争先恐后的在温书缈脑袋上冲,却找不到一个宣泄口,最后到了嘴边只变成了一句。
“我好像看见周江了。”
*
温书缈的手术是在上午九点。
她被推进手术室之前,谢劲弓下腰在她手腕上那条藤蔓纹身上低吻了一下,动作说不出的虔诚。
“别害怕,我在外边等你出来。”
“好。”
温书缈反抓住了他的手:“你别担心啊谢劲。”
这场手术足足进行了四个小时。
这期间,谢劲就在手术室外站了四个小时,人都没动过。
就一直盯着那天晚上他发的那条朋友圈上的温书缈的藤蔓纹身的照片。
翻来覆去的看。
中途有护士路过看不下去就劝他坐下来等,谢劲头都没抬,说不用。
谢劲长的帅,护士多了看了他急眼,忍不住打趣:“你女朋友只是做个手的手术,又不是生孩子,瞧给你紧张的。”
谢劲依旧没动,也没回。
就那么生生在手术室门口站了四个小时,直到温书缈被推出来。
医生摘下口罩跟他说目前情况还行,超出预期,好好休养下回再做个复盘接固应该就能养好了。
不过这期间得格外注意。
不能大意,有什么问题要及时跟医生沟通,在做复盘手术之前,这个手的养护特别重要。
谢劲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他说知道了。
回到病房,麻醉还没醒,温书缈还在睡着。
那条胳膊上缠了厚厚一层绷带,放在被子外面,点滴打在手背上,她显得格外纤瘦。
谢劲不敢去碰她的手,就在她
眉心上浅浅的吻了一下。
“温书缈。”
“你的人生终将要迎来春天。”
“那场属于你的烟火,虽迟,但终要到。”
谢劲看了下时间,离温书缈麻药过去还要好几个小时,他托了个护士帮忙看一下,如果温书缈醒了就给他打电话。
他在网上查了许多关于怎么养护术后手之类的资料,以及食补营养。
她太瘦了。
身体的营养一定要跟的上才行。
谢劲回去下载了一份食谱,照着上边在家里煲汤。
汤煲好时间也正好差不多,谢劲用保温盒装好回了医院。
推开病房门的时候却发现病床上已经空了。
根本没有温书缈的影子。
护士站整片都因此乱了起来,在找人,看见谢劲立马跑过来跟他说明情况。
“明明刚才还在这里的,她麻药都还没醒不可能走的。”
谢劲眉心狠狠一皱,转身要去调监控之际他手机忽然适时的响了起来。
来电是一串陌生的号码。
谢劲心口的燥无端的开始蔓延,他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传来周江难掩兴奋的声音:“谢劲。”
“是不是在找你心上人啊?”
“我把她接过来了呢。”
谢劲拎着保温盒的手指瞬间攥紧成了拳头,紧绷的下颌线锋利的要命。
“周江。”
“哈哈哈哈哈哈哈没错就是我。”
“是不是很意外,老朋友了啊。”
“你这心上人刚做完手术好像要醒来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她啊。”
周江笑的很森冷:“记住,一个人来。”
“如果你敢叫人,多一个我就往她身上捅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