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墨闻言,立刻应声上前道:“回小姐,那日三皇子妃说了,景殿下若是死了,那天顺大周再起战事,云家便又有了立军功的机会。您应该谢谢她才是。”
翠墨这话一出口,老皇帝的脸色立马就变了。
云谦忠也是一凛,对着老皇帝露出一个心痛又失望的表情。
翠墨却仍在那里继续:“三皇子妃还说,陛下早就对云氏一族不满……”
“混账!”
老皇帝一声厉呵,将翠墨的声音彻底给压了下去。
老皇帝被气的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他猛的咳嗽了好几声,也甩了一杯茶到周彦安身上,还指着他的鼻子怒骂:“孽子啊!你瞧瞧你娶的那是个什么东西!”
周彦安一下懵了,连连辩解道:“父皇,不是这样的……当日……当日明明……”
【这人啊,脸皮是够厚了,就是心态不够稳。】
云染初在心中默默点评,若是周彦安心态够稳,没准她这一套还用不到他身上来。
眼前这人已经惊惶无措,云染初便乘胜追击道:“三殿下,您是想说当日明明尊夫人是将我请进包厢里谈的话,应该不会有人听见吗?”
翠墨很是恰到好处的补刀子。
“这就是殿下您有所不知了,当日我家小姐与三皇子妃在屋里谈话的时候,奴婢就在门外守着。”
“毕竟望江楼的门也就是普通的木门,就三皇子妃那说话的嗓门儿,别说是一直站在门口的奴婢就,就是望江楼来来往往的店小二应该多少也能听见一些吧。”
翠墨一脸得意的说完,又换上一张人畜无害的天真脸看向老皇帝道:“若是陛下不信,自可以找望江楼当夜的伙计来询问一二,便可知道奴婢所言非虚。”
先前云府放出景郁重伤将死的消息之后,周彦安便让云栖枝在外头演了一场戏。
他让云栖枝带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再次上了云府,然后在云府再次将人扫地出门之后又大肆宣扬是云染初记恨云栖枝,所以才拒绝了云栖枝送上门的救命药材。
他就是笃定二人的谈话不为外人道,可没成想原来当日云栖枝羞辱云染初的时候甚至蠢到忘记清场。
周彦安面色一白,一时间竟然连反驳的勇气都没有了。
云染初知道自己已经占据了主导权,便肃容望向老皇帝道:“陛下,三皇子妃不愿将赤焰莲让给我,我无可厚非。可如今赵大夫是夫君唯一的希望,还请陛下通融一二,让赵大夫可以提前出狱救治夫君,将功折罪。”
她顿了顿,又意味深长的看了周彦安一眼,道:“我也相信赵大夫本性淳善,若非是受人威胁,定不会做出害人之事……”
她嘴角一勾,带着几分警告的味道说道:“不过如今再去追究到底是谁想陷害的确没有意义。我相信若是给赵大夫一个机会,他也不会是那得理不饶人之辈。”
她这意思很明显是在告诉老皇帝,若是不给机会,那她也不介意将此事宣扬的人尽皆知。
堂堂皇子陷害臣下之女的事情若是传了出去,不等天顺打过来,皇室便已经成为笑柄了。
想到这里,老皇帝终于松了口。
“既然如此,那便将……”
“父皇!”
周彦安再次重重的跪在地上,云染初头疼的看一眼“苍弘”,心里不住的打鼓。
【你到底是怎么招惹这家伙了,都到这份儿上了,还非得来整幺蛾子?!】
云行止暗笑,也拿眼去瞥“苍弘”一脸的看好戏模样。
“苍弘”耸耸肩,表情一脸无辜。
他哪里知道,这家伙不是一向这么脑子不正常吗?
周彦安似乎知道自己理亏,说话的时候还一直垂着头。
“父皇,此事儿臣定会回去好好调查,若当真是栖枝不对,儿臣定会带她来云府赔礼道歉。可让赵九宫为天顺皇子诊病一事,实在是不妥啊!”
云染初被他烦的恼了,没好气的冷哼道:“究竟还有何不妥,请三皇子言明。”
“苍弘”也在一边帮腔:“若是您说不出个令我等信服的理由来,那在下便有理由怀疑,您是有意加害我家殿下!”
“陛下应该知道,我朝有心与大周修好才将七皇子这个最为尊贵的嫡出皇子派来上京为质。”
“苍弘”的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小巧的茶盏,话到此处,他轻轻一捏,那白玉茶杯在顷刻之间化为齑粉。
“若是叫我天顺百姓知道他们最受尊敬的昭明皇后留下的唯一骨肉在大周都城过的是这样的日子,不知周皇陛下可做好了承受我天顺千万子民之众怒的准备了?”
他这话一出口,不仅老皇帝,连云染初也愣了。
她从前对景郁的背景了解的其实不算多,一直以为他不过就是个庶出皇子,甚至母家身份应该也不算太高才会派他来做人质。
可原来,他竟然是天顺皇帝唯一的嫡出皇子吗?
那么本该身份尊贵的他,到底是在
天顺经历了什么才会被送来上京?
他从前……到底是吃了多少苦?
云染初的思绪有些凌乱,一下子忘了接话,便听周彦安理直气壮道:“定安侯也不要急着给本宫扣帽子,本宫只是觉得宫中太医无数,我大周也地大物博,人才济济,实在没必要让一个囚犯来触碰景殿下的贵体。”
他心中已有计较,脸上的表情也自信了许多。
“父皇,儿臣以为若是宫中太医不能治好景殿下,不若在民间遴选名医,这总归人是不缺的,为何非要让那么个低贱之人来充数?”
“否则,若是来日里赵九宫治不好景殿下,天顺岂不是有借口说我大周怠慢贵客吗?”
云染初觉得她好像明白这家伙想做什么了。
他就是想硬生生的拖死景郁!
一个一个在民间遴选大夫,旷日持久不说还有被掺进奸细的可能。那样拖下去,景郁就算有救也会变没救了。
云染初一下觉得那天拍卖会没有多坑云栖枝一点真是她太过仁慈了。
她正想开口反驳,却听一声争鸣之声在耳边响起,一道清冽的女子之声从外头传了过来。
“选就选,反正我这名单也都拟好了。小妹你又何必这般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