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尧把蛋糕放在桌子上，然后把外层包装给拆掉，露出一个六寸左右的巧克力慕斯蛋糕，上面还有一些草莓、芒果之类的水果做装饰。

当时他挑选的时候看着列表里各种花花绿绿的蛋糕也不知道怎么选，最后看到这一款下面写着女生最爱的巧克力慕斯，于是就选了它。

时尧端详着这一块黑乎乎的东西，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不过他记得陆苗一向喜欢巧克力。他回过头来对坐在沙发上的女孩说：“过来吃蛋糕。”

陆苗抬起头看过去，看到面前的男人一手拿着纸碟，另一手正准备切，下意识就制止他：“哎等下！”

然后从沙发上跳下来快速走到他身边，有些无语：“你过生日都不许愿的吗？”

“麻烦。”时尧瞧了她一眼，继续准备下手。

陆苗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塑料刀，把他按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然后拿出包装袋里的蜡烛插上，又找到火机点了火。

“你许个愿吧。”女孩在他身边坐下，笑着看向他。

时尧静静地看着她倒映着烛光的明亮的眼睛，看了好几秒，又看回蛋糕上跳动的火焰，刚闭上眼准备心里默念。

女孩又一惊一乍地跳起来说：“等下等下。”然后跑到玄关处把灯给关了。

穿着拖鞋嗒嗒嗒地跑回来，深吸一口气，声音婉转清丽：“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她看着蛋糕，认真地为他唱着生日歌，这是世界上除了他父母以外唯一一个给他唱生日歌的人。

时尧侧过头来看着她的脸，她半个人都隐于黑暗中，只有那张脸在烛光的映照下明艳、鲜活。

脑海里所有关于她的记忆片段纷纷袭来，从初遇时那个胆怯又倔强的眼神，到两人数年来的相依相伴，到那些不堪、痛苦的争吵以及那一次的告白，通通变成了如今坐在他身边的清丽如天上月的身影。

他看着她，感觉记忆又变得模糊，唯有眼前人是真的。

没一会，陆苗就唱完了，她全程看着眼前的蛋糕，凝视上面的火焰，没有发现男人微变的表情，以及明了又暗、暗了又明的眼神。

“好啦，你可以许愿了。”

时尧回过神来，“啧”了一声，还是闭上了眼。

那就祝……

陆苗看着他三秒就许完的愿也没有多说什么，不过想来他也不屑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

时尧把蛋糕切成一块块，陆苗去把灯打开。

回来还是坐在他身边，端起蛋糕就开始品尝，即使是大晚上，即使也容易长胖的东西，她也拒绝不了巧克力慕斯。

时尧虽然吃不完这些甜腻的食物，也拿起一块吃着。

陆苗吃完第二块了，时尧还没吃完第一块，平时的他吃饭那叫一个狼吞虎咽，丝毫不注意形象，而且饭量还是她两倍，这下吃个蛋糕倒像是个小淑女一样。

她看着时尧皱着眉的模样，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此刻的他看着还挺温柔的，让她有了勇气居然去整蛊，反正她没怎么多想就伸出了手，挖了一小块奶油迅速地抹到他脸上。

“哈哈哈哈哈哈”陆苗看着他睁圆的眼睛，忍不住笑了出来。

“你他妈陆苗，找死啊。”他气得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用手抹掉脸上的奶油蹭到她脸上。

陆苗注意到他的动作，推着他，一边笑个不停，一边脑袋向后仰着。

时尧扯着她手臂，要把她拽过来，眼神有些凶狠，一副火冒三丈的模样，嘴角却是上扬着，露出爽朗的笑容。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终究存在着悬殊，时尧一把就把她拽了过来，陆苗“啊”了一声下一秒就撞在了他的胸膛上。

饱满的胸肌让她的脸有一些反弹，但整体上还是硬邦邦的，撞得她有些疼。

距离一下子拉近，两人的笑声也消失了，空气仿佛也静止下来，陆苗能听到他“砰砰砰”的有力心跳。

陆苗抬起脸看向他，却撞进他的深邃眼瞳中，黝黑的明亮的瞳孔，幽深而不见底。

蜡烛不是已经吹灭了吗？为什么陆苗好像看到了他眼中的炙热。

两人还坐在两张不同的椅子上，上半身却贴在一起，这个姿势怎么看怎么暧昧。

像是依偎的恋人，而不是兄妹。

奇怪的是，这时候两人都没有动，谁也没有去打破这一刻的诡异。

时尧看着怀里的人，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像是要跳出来一样。

艹！他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脸上的神情却纹丝不变。

内心在极限拉扯、挣扎着，时间其实只有短短的五秒，却仿佛过了大半个世纪。

“我能吻你吗？”男人的声音终于打破了宁静，随之而来的是渐渐加重的呼吸声。

陆苗的大脑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被人扔进来一颗烟花，“嘭”地一声炸开，天上盛放出绚丽的烟花。

根本没有时间让她思考再做决定，男人的这句话似乎只是跟他打个预告，而不给她任何反驳的可能。

脸颊上的温热触感告

诉她确实是男人的唇，是时尧的唇。

轻轻地、小心翼翼地shun着她脸颊上的奶油，一丝丝甜腻入喉，时尧觉得奶油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光滑、柔嫩的肌肤在微微地颤抖，那一小块奶油很快被他吃掉了，留下一点透明的反光。

时尧看了眼她浓密、轻颤的眼睫，像是一下子撩到了他心坎里，痒痒的。

这一眼，他就舍不得移开唇，缓缓移动着，先是吻了一下小巧的鼻尖，然后是带了丝甜味的嘴角，停顿了好几秒，才触碰到那饱满、水润的双唇。

陆苗脑海里的烟花还在盛放，让她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去想其它，只觉得大脑在放空。

她的手下意识地揪住时尧白T恤的衣领，紧紧地攀附着他。

女孩的唇触感很好，是娴静的、柔和的，同时蕴含着青春的意气与激情。

时尧也觉得自己的思绪在慢慢升空，腾出一只手来细细地抚摸着她的脸颊，试探着贴合她柔软的唇瓣。

轻缓shunxi，他尝到了残留的甜味，正准备继续深入探索，刺耳的铃声惊醒了两人。

几乎是同时睁开眼，同时撞进了对方眼里的温柔缱绻。

时尧松开了对方的愈发明艳饱满的唇瓣，双手扶正她的身子。

他能感觉到脸颊在发红发烫，抹了一把后颈，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铃声还在响着，两人都没有去理会。

“我刚才喝了酒……”隔了好一会，他才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

吃饭的时候他确实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喝了两口。

“嗯。”

两人的反应都很平和，像是平时的打招呼。

时尧看了一眼她的神色，好在没有类似“见了鬼”的征兆，他稍微放松了一点。

然后起身走到沙发拿起手机接电话。

他一边听着电话里的人说着话，一边看着陆苗起身收拾着桌子上的残渣。

纤细的背影，窈窕的身姿，他又想起了刚才的事，不由地转过了脸没有再看。

陆苗利落地收拾完桌子，把剩下的蛋糕放到冰箱里，然后到厨房洗了手就回了房间。

时尧这个电话一直打了半小时，他收起手机然后走到陆苗房间门口，抬起手轻轻地敲了下门，没有回应。

他在那站了一会，也没有继续敲，然后转身进了自己房间。

这一晚，注定有两个失眠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