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了。”
陆苗看着贴得严严实实的止血贴以及上面的小熊图案,和面前这个粗枝大条的男人,简直哪哪都违和。
“不要长时间碰到水知道吗?”时尧一边收拾着,一边嘱咐说。
“嗯嗯,好。”陆苗忍住嘴角的弧度,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尧将剩余的药水止血贴等放回旁边的柜子,就去把架子装好。
然而,一走进卫生间,迎面就看到了墙壁上挂着的几件衣服,应该是刚才陆苗洗完澡后来不及拿出来的。
鹅黄色的睡裙以及一套纯白色的内衣,少女款式带着点蕾丝。
时尧看了一眼,只觉得太阳穴直跳,匆匆移开了视线,从一旁拿起架子铁锤等,三两下就装好了。
洗完手出来,他就看到陆苗盘着腿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头发还半湿着。
时尧皱了皱眉,说:“把头发吹干了赶紧睡觉。”
陆苗有些不明所以地抬起头看他,什么时候他连她多少点睡觉都要管了?
当然,她没胆子说出来,“哦”了一声起身去拿风筒。
陆苗给风筒插上电,在门口旁边的位置闭着眼睛吹头发。
一时间,狭小的房间里只剩下“呼呼”的风声。
时尧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长发丝丝飘逸的女孩,又低头看手机。
然而才坐了一分钟不够,就感觉哪哪都不自在,又起身出门。
陆苗急忙问他:“都这个点了你还要回去吗?”
时尧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不上班你养我啊?”
……
陆苗无法反驳,现在的她就是个没用又麻烦的拖油瓶,时不时给他整一出烂摊子。
时尧见她不说话了,又怕她想多,只好缓和了一下语气说:“早点睡觉,我迟点回来。”
陆苗向他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点了点头。
时尧抿了抿唇,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出门,女孩的头发很长,有几缕直接扫到了他的颈脖上,一阵酥痒的感觉顿时蔓延至全身。
他一边走一边摸了把脖子,原本抿着的唇又加大了点力度,抿成一条直线。
陆苗吹干头发去卫生间也看到了自己的几件衣服就这样赤条条地挂着,她顿了顿。
她没记错的话,刚才时尧好像进来了,所以他也看到这样的场面?
陆苗的脸染上了一层红晕,羞耻感油然而生。
刚才那么大的运动量,陆苗早就累到不行了,一沾上床就睡了过去。
半夜时尧回来的时候她一点察觉都没有,不知道是她睡得太死了,还是某人动作太轻。
第二天陆苗倒是早早地起来复习了,中午吃的还是面包。
而时尧无论是两点睡还是七点睡,他都是睡到下午,有时候陆苗都怀疑他是不是昏迷过去了,为什么睡了十几个小时都没有任何动静。
当然她最担心的还是时尧的身体,长时间饿着的话对胃不好,这是奶奶从小就教导她的。
于是陆苗趁着时尧吃泡面的时候对他进行一番善意的劝导。
“哥哥,我觉得你下次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再回去睡吧?”陆苗坐在沙发上认真地对他说。
然而,时尧听到后缓慢地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淡漠的眼神就差直接说“你管得着我?”
陆苗吃了瘪,不过没有被他轻易吓退,拧着秀眉继续说:“人家猪都是吃完再睡的,你这……不是连猪……都不如吗?”
陆苗看着他越来越不明朗的神情,慢慢地举起书挡住自己的半张脸,弱弱地说。
时尧“呵——”了一声,直接撂下泡面叉子,背靠着椅子,气笑了说:“继续说说看。”
陆苗一边观察他的神色,一边衡量着利弊。
思考了好一会,最后狠下心做出“哥哥的健康最重要”的决定,硬着头皮说:
“时尧哥哥,我说真的,你看你熬夜、饮食不规律、抽烟、喝酒这些坏习惯全犯了,别看你现在精力旺盛还算健康,没两年,你就会脱发、早衰、大肚腩还有……精子衰竭。”
时尧安静地听着她的“忠告”,她每说一句,时尧的眉头就皱紧一分,听到最后他挑了挑眉,阴恻恻地笑着。
陆苗鸭子坐式坐着,平静地看着他的脸,大脑却高速运转,忽然想到了什么,低下头翻书。
没一会,就翻到了某一页,她猛地扑到桌面上,将书摆到他面前,指着上面的一处,焦急地说:“你看这!书上都这么说,你真的要好好注意身体啊。”
注意身体才能好好工作,才能养活她,如果病倒了,她只能去“卖身救兄”了。
时尧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扫了眼书上的内容,别的没怎么注意,倒是瞧见了其中一条上面写着“阳痿”。
“呵——陆苗,是不是我最近对你太好了,都让你得意忘形了?”时尧抱着臂,眼神凌厉地落在她的脸上。
陆苗顿时觉得有种被千刀万剐的感觉,垂着脑袋弱弱地说:“时尧哥哥,我是担心你。”
担心他?他妈担心他阳痿吗?
他一个二十几岁精力旺盛、热血澎湃的年轻小伙竟然受到这样的质疑,他妈是个男人都不能忍!
时尧气到肝疼,真想把这牙尖嘴利的兔崽子打包扔出去。
陆苗感受到越来越低的气压,知道他真的生气了,脑袋越垂越低,几乎要给他磕头谢罪了。
时尧看着她不说话,也怕自己一开口就骂人。
然而,一声微弱压抑的抽泣声传了出来,女孩的肩膀微微颤抖着。
他……妈他说什么了?
时尧重重地闭了闭眼,心里烦躁得很,下意识就去摸烟,抽出来一根,刚准备打火,又想到刚才的事。
一下子就猛地将烟和打火机扔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一声,吓得陆苗颤了颤,抽噎声更加清晰。
时尧盯着她,淡淡地说:“哭什么?”
不问还好,陆苗听到他的话哭得更厉害,眼泪啪嗒啪嗒地流。
“又没打你又没骂你,好意思哭?”时尧的剑眉几乎要拧出墨汁来,尽量平静着语气说。
“你凶我……”陆苗埋着头小声地说,喘着气。
……
他妈他人就长这样,皱个眉都算凶人?干脆当门神得了。
时尧无语了很久,最后拉下脸说:“别哭了,多大人了说两句就掉眼泪,知不知道羞?”
陆苗当然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能像小时候那样动不动就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但是她实在忍不住,况且生物书也说了,有的人天生就泪腺丰富,她肯定是因为这样才容易哭,天生的!
她胡思乱想地想了好一会,竟然也慢慢止住了眼泪,红着眼睛抬起头看他。
时尧一下子就对上了一双小兔子般的眼睛,心抽疼了一下。
下一秒就移开视线,抽了张纸巾递过去,说:“擦擦,也不看自己说的什么话,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对着一个大男人说这些话,用脑子想想也不合适啊。”
语气虽然冷硬,也算他难得的“哄人”了。
陆苗没想那么多,她是给他科普,根本就没想其他不该想的。
不过,听到他这样说,她也反应过来确实不太合适,原本就哭红的脸又红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