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还是钟正国先转移了话题。
“同伟,我听说,下半年换届你要动了?”
祁同伟心想,钟正国确实是有两下子的,虽然近况不佳,但消息还挺灵通。
便模棱两可的回道:“应该吧,但不确定。”
所谓的不确定,既可以是调动不确定,也可以是调去哪不确定。
主打的就是一个不泄密也不欺骗,实际什么情况,自己想去……
但从钟正国的角度去看,这话等于就是承认确有其事了。
他踌躇了一下后,说道:“同伟,实不相瞒,我想请你帮我个忙。”
“您请说。”
“如果你下半年真的动了,能不能把犬子钟小军一起带去,让他为你服务?”
祁同伟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还是大吃一惊。
钟正国不仅要把他儿子托付给我,还想让他儿子当我的秘书?
这究竟是啥意思,难道就不怕我替高育良出气,折腾他儿子吗?
一时间,祁同伟也想不明白,便试探性的问道:“小军今年多少岁,什么学历,具体担任什么职务?”
“他今年35岁,全日制硕士研究生学历,目前在发改委办公室工作,正处级职务。”
祁同伟脑子转的飞快,霎那间便感觉有些眉目了。
正常情况下,全日制硕士二十五岁毕业,参加工作十年便升到正处,对普通人来说非常难。
考虑到对方是钟正国的儿子,这又不算什么。
更何况,瘦死的骆驼比马大。
钟正国目前虽然遇到困境了,但好歹也是实职正部,完全有能力让钟小军在四十岁左右的时候,晋升为副厅,甚至正厅。
上辈子钟小艾出场时四十多一点,不也是副厅级了吗?
而如果钟小军给我做秘书,正常情况下只能解决副厅级,即便五年后提一级外放,正厅级顶天了。
为何要多此一举呢?
莫非钟正国的消息真的非常灵通,知道我已经加入领导的队伍了。
让钟小军跟着我,能有更好的发展。
甚至,他把唯一的儿子交到我手上,是另一种形式的投名状……
念及于此,祁同伟意识到,自己可能还是低估钟正国了。
此人不但知进退,敢于壮士断腕,而且对形势的判断特别敏锐,再加上消息灵通。
绝对不仅仅是老谋深算那么简单。
难怪上辈子,钟正国能成为剧里最大的隐藏boss。
现在看来,这辈子他依然有卷土重来的可能……
按照本心,祁同伟其实并不太愿意接纳钟小军。
因为权力和官位,附带着重要的使命和责任,不应该私相传授,更不应该世袭罔替。
而是要通过踏踏实实的工作,为群众百姓谋福利,用成绩说话。
但祁同伟考虑到,钟正国的本领不俗,将来可能会成为自己的助力,又觉得此事也不是完全不行。
至少应该给钟小军表现的机会,万一他真是个人才呢?
便说道:“钟书记,现在还有不确定性,我无法提前给您做出承诺。
这样好不好,我先表个态,假如真的动了,就让小军跟着我一起走……”
听了这话,钟正国知道大事已成,心里的石头彻底放下了。
不但儿子前途无忧,自己复出的把握也多了一成。
他一时兴起,说了句掏心窝子的话。
“同伟省长,我这辈子也算阅人无数,但像你这种才华、情义和胸襟都超群绝伦的,真是再也没有了。
只可惜我家小艾当初瞎了眼,没有发现你这块璞玉,却看上了侯亮平那块破烂石头……”
祁同伟对此嗤之以鼻。
可拉倒吧,幸亏钟小艾没看上我,否则我哪有现在的成就,只能当个侦查处长也不一定。
不过话说回来,钟正国能讲出这种话,再次说明了此人的强大。
因为当着自己和高育良的面,提到侯亮平的名字,意味着他放下颜面,主动承认了当年的错误。
如此一来,这事也就彻底翻篇了……
……
回到汉东之后,祁同伟又忙活了起来。
高育良不当汉东省长了,但自己的发展规划和几个重大项目还得延续下去,为了确保不出岔子,只能另挑人选。
常务副省长丁照华肯定是不行的,这无需考虑。
空降和外省调入的干部,又存在很多不确定性因素,不能轻易去赌。
那就只有李达康了。
虽然李达康资历确实差了些,但至少具备理论上的资格。
凡事无绝对,假如获得了领导的认可,完全有可能发生奇迹。
更何况,李达康本身也有优势。
说他急功近利也好,说他为了政绩纵容腐败也罢,都无法抹去一个事实:
他转到地方任职,至今已有将近二十年。
长期在各级党政部门负责具体工作,而且在每个岗位上,都交出了非常出色的成绩单,被公认为搞经济的一把好手。
单从工作能力来看,应该可以胜任汉东省长……
而且李达康和沙瑞金积怨很深,自己和高育良离开之后,他没有了倚仗,肯定会遭到沙瑞金的凶狠打压。
除了易学习之外,其他人估计也帮不上什么忙。
到了那个时候,恐怕汉东真的要被沙瑞金一手遮天了。
只有让李达康当上省长,他才能成为队伍的主心骨,有底气和沙瑞金硬刚,维持平衡局面……
祁同伟想清楚之后,立刻找来李达康,把自己的意思告诉了他。
李达康直接听懵逼了。
你说啥,省长?
就我这资历,入常才一年多,连专职副书记都不敢去想,你却说让我当省长?
怕不是拿我寻开心的吧?
祁同伟看他那副德行,顿时把脸一拉,质问道:“怎么,你不信,不想进步?”
“同伟省长,我当然想进步,也不是不信您的话,关键在于,这确实是不可能的事啊。”
“你别管可能不可能,就说自己有没有信心,把这个省长当好,有信心的话,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去办。”
“您……您说的是真的?”
“废话,你当我吃饱了撑着,没事陪你消遣呢?”
李达康这才有点信了,再一细想,感觉此事未必就真的没有可能。
要知道,祁同伟升的多快啊。
当初我当县长的时候,他只是个大头兵,结果一路破格提拔,都不带喘气休息一下的。
仅仅十七年的时间,就已经是省长了。
而且听他的口气,明显是要调了,不出意外的话,又得提拔重用。
额滴娘嘞,这是多大的后台啊,估计差不多能通天了吧?
如果他真的全力以赴去帮自己,成不成暂且不说,机会肯定是有的,为何不尝试一下呢……
想到这里,李达康立刻变脸,换上了神似贾队长的笑容。
“同伟省长,我有信心,一定不辜负您和组织对我的期望和信任。”
“有信心就好,我对你就一个要求。
首先,必须延续汉东省现有的发展规划,把几个重大项目不折不扣的推行下去,不允许政策转向。
然后,约束好自己的下属,不能为了gdp放松纪律,要是再出现丁义珍那样的人,我肯定会找你算账。
再次,你要团结好队伍,支棱起来,该硬的时候必须硬,当然,绝不允许随意打骂下面的同志。
另外,以后的工作会更繁重,星星就不要再看了,望远镜要是不舍得扔,可以考虑送给司法厅副厅长侯亮平……”
李达康顿时感到有些麻了。
这特么是一个要求?
尤其是最后那个要求,简直离了大谱。
嘴上却毕恭毕敬回道:“您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要求,不折不扣的执行。”
……
几天之后,祁同伟做好一切准备,包括怎么和领导说话,都交待完毕。
然后带着李达康,登上了前往首都的航班。
与此同时,距离京州机场几公里外的空地上,停着台黑色小车,小车边站着两个人,表情都非常严肃。
尤其是其中那个浓眉大眼的,除了严肃之外,还带着些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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