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瑞金的四票,除了他自己和刘庄伟之外,另外两票来自丁照华和孔杰。
没错,就是曾经与刘和光走的很近的那两个人。
祁同伟刚调回汉东的时候,一度认为,可以将他们争取到自己的阵营。
但实际上,丁照华和孔杰一直和祁同伟保持着距离,并且在得知了钟正国申请调离的消息后,立刻倒向了沙瑞金……
起初,祁同伟对两人的行为很不解。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不怕得罪刘和光吗?
可仔细一想,很快又明白了。
首先,宁当鸡头不做凤尾。
假如自己是单枪匹马,他们肯定很乐意靠过来,做自己的左膀右臂,功劳越大,回报越高。
但有赵建华和高育良在,他们根本进不了核心圈,与其喝点残羹剩饭,还不如保持中立,待价而沽……
然后,僧多粥少。
丁照华和孔杰的地位本身就不低,一位是常务副省长,可以晋升副书记甚至省长,另一位是组织部长,可以晋升副书记。
而省长和副书记这两个位置,又偏偏是自己,以及赵高二人的进步目标,彼此之间存在着直接的竞争关系。
说白了,倒向自己,对丁照华和孔杰来说,根本没有足够的吸引力,倒是和自己为敌,反而有可能进步。
如此大的利益冲突之下,他们顾不得刘和光的面子,也在情理之中……
但祁同伟心里还有一个疑问。
丁照华和孔杰,为什么不早点投奔钟正国,却要等到现在,才倒向沙瑞金。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于是又去找高育良帮忙分析……
高育良听完之后,也有些迷糊,琢磨了老半天,才迟疑不决的开了口。
“同伟,是不是他们认为,沙瑞金比钟正国更有实力?”
“应该不太可能。”祁同伟摇了摇头。
“沙瑞金背后那些老前辈,虽然德高望重,但只能代表过去,在位的高级领导并不多。
而钟正国的朋友圈,才是真正的藏龙卧虎,不乏身居高位者,路瑞生的叔叔够有实力了吧,依然算不上头面人物。”
“也对,这条好像说不通。”高育良想了想,又道:
“莫非他们还念着你姨夫的情,认为你回来之后,一定会对钟正国展开报复,他们不想参与其中,把脸皮撕的太破?”
“或许存在这种因素。”祁同伟点了点头,马上又话锋一转。
“但我之前分析过这种情况,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
他们难道会看不出沙瑞金的性格?
难道猜不出沙瑞金上台后,会对我们采取行动?
现在倒过去,不还是把脸皮撕破了吗?”
祁同伟这话是有所保留的。
因为他怀疑,丁照华和孔杰倒向沙瑞金,并非要对付自己,而是要对付赵建华和高育良。
毕竟他们四个人,才是真正的利益冲突对象。
甚至有可能,丁照华和孔杰会想方设法说服沙瑞金,尽可能将赵建华和高育良剥离出自己的阵营,实行精准打击。
当然,这种想法,是不能当着高育良的面说出来的……
紧接着,高育良又提供了第三种思路。
“同伟,如果刚才两条都说不通的话,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了。
丁照华和孔杰这两个人,讲究一个稳字,把不出事当做他们的底线。
他们知道钟正国身边的人不干净,认为这些雷迟早会爆,为了不被牵连,所以宁可自成一派,等待更好的时机。
相对而言,沙瑞金是纪检干部出身,他自己也好,身边的人也罢,理论上都会干净的多,所以他们就放心的倒过去了。”
“老师,我们想到一起去了,我之前琢磨了很久,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最大。
另外再补充一点,他们应该是觉得,我们和沙瑞金都不会出事,但跟着沙瑞金,进步的可能性更大。”
高育良心里也清楚,自己和赵建华的存在,堵住丁孔二人的进步机会,否则的话,他们肯定早就向自己的大弟子靠拢了。
他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说道:
“同伟,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恐怕要打错算盘了,沙瑞金出事的可能性也许不大,但他身边的人可就不好说了。
比如我们刚刚送过去的那个刘庄伟,依我看,此人的问题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就连沙瑞金自
己,恐怕都说不准,人是会变的,以他这段时间的表现来看,真上位了,未必不会变成又一个赵立春……”
……
或许是因为最近太顺了,沙瑞金多少有点飘,迫不及待的想要拿到第五票。
于是他正式向钟正国提出,希望免去岳家义的纪委书记职务。
此举正中了钟正国的下怀。
他一边在心里偷笑,一边正儿八经的回道:
“沙省长,这不太合适吧,岳家义虽然工作成绩落后了一点,但也没有犯下什么错误,免掉他是否有些不妥。
再说,纪检部门有它们的垂直性,没有高层的许可,我们汉东省委做不了主。”
“钟书记,您不用担心,在这个问题上,高层纪委领导已经达成了共识。
而且岳家义只是免职,不是撤职,很快就会去其他省份,继续开展工作的。”
“呵呵,既然你都安排好了,我也没有异议,但纪委的工作非常重要,一把手不能长时间空缺,替代人选有了吗?”
“已经有了。”沙瑞金点头道。
“上级领导比较倾向于田国富,此人年富力强,综合素质过硬。
而且他现在是巡视组组长,对汉东的情况比较了解,可以在工作上无缝连接。
当然,高层也很尊重汉东省委的意见,建议我们这里先通过,再报上去批准。”
“是这样啊。”钟正国略加思考了一会,说道:
“沙省长,杨永信落马后,平州的班子现在缺了一角,也需要尽快补充。
既然要开常委会,不如趁此机会,也讨论一下平州市委书记的人选,有了结果之后,一起推荐上去。”
沙瑞金心想:当我不知道你想借李达康阴我一把,门都没有。
便抢先道:“钟书记,您这个想法不错,我举双手赞成,京州市长李达康最近表现不错,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李达康?”钟正国故作沉思,缓缓说道:
“李达康的工作能力和资历都没的说,但他身上带着些遗留问题。
上次常委扩大会上,政协钱秘书长对他开炮的场面,我现在还是历历在目,推荐他是否会有些不妥?”
“人总会变得嘛,李达康过去是有些毛病,但既然是遗留问题,就不应该一直抓着不放。
这么优秀的同志,总要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钟书记,您说对吧?”
“那倒是。”钟正国点了点头。
“不过,我觉得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要不这样吧,还是和上次一样,也开个常委扩大会议。
让人大和政协的同志一起参与讨论,这样的话,一方面能显得更民主更开放,另一方面,也能堵住那些悠悠之口。”
听了这话,沙瑞金顿时有些懵。
啥情况?
难道钟正国不想让李达康进常委,还是因为自己抢先提出来了,让钟正国临时改变了主意?
可一时之间,沙瑞金没办法往深处分析,而且上次已经开了扩大会,这次也不好提出反对。
便道:“行,那就让人大政协的同志参与讨论,大家从善如流……”
望着沙瑞金离去的背影,钟正国脸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他拿起桌上的红机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说道:
“窝打的很好,鱼儿已经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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