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祁同伟搜索了一下回忆,说道:
“第一个被查出来的,是原京州光明区区委书记丁义珍,涉案资金高达数千万,但在转移关押地点的过程中,发生了重大车祸,丁义珍当场死亡。
第二个被查的是京州房管局窝案,包括原局长在内的领导班子成员,几乎全部落马,目前都已经走完了法律程序,除了没收违法所得之外,他们分别被判处了五到十五年有期徒刑。
第三个被查的是京州城管局长,总涉案资金接近两千万,目前调查已经基本结束,即将进入法律程序。
再就是两个京州市委常委,原常务副市长任长华和统战部长王浩,目前他们的问题还没有完全查清楚,正在羁押之中……”
田国富耐心的听完之后,又问道:
“祁书记,那个任长华和王浩,目前已经查实了哪些问题?”
这句看似不起眼的话,却让祁同伟立刻警觉起来。
田国富是啥意思?
五个案子,为什么偏偏要问到任长华和王浩?
那两个已经判决的和查实的,不问可以理解,至少说的过去。
可丁义珍的突然死亡,是那么的离奇和疑点重重,难道不更值得关注吗,为什么他会毫不在意?
很显然,这不是一位高级别纪检干部,应有的正常思维……
祁同伟顺着这个角度继续想下去,很快便觉得豁然开朗了。
以沙瑞金和高层纪委的关系,难道田国富带队的这个巡查组,是他特地请来的?
所谓的例行巡视,只不过是个幌子,他们的真实意图,其实是要查山水集团和路瑞生……
想明白这个道理后,祁同伟便决定尽快结束今天的谈话。
“田主任,他们二人的案子,以及审讯工作,都是由省纪委执行的,我知道的东西并不多,你要是真想了解具体情况的话,应该去找岳家义书记更为合适。”
田国富心想:忽悠谁呢,真当我不知道吗,这件事一直是你在背后掌握的。
嘴上却道:“那好,我回头去省纪委了解情况。
祁书记,接下来这段时间,巡视组在京州的工作,还望你和京州市委,能多提供一些帮助。”
“那是当然,京州市委市纪委,以及各级政府单位和相关部门,一定会全力配合巡视组的工作,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可以亲自向你汇报。”
“千万别说汇报,我们彼此配合、互相交流……”
……
当天晚上,祁同伟吃完饭后,本打算把高育良和赵建华约出来,一同分析调查组的真实用意。
可仔细一想,最终还是只找了高育良。
所谓亲疏有别。
祁同伟已经把官场上所有的朋友,大致划了个档。
第一档里只有三个人。
高育良、刘和光、全旭。
他们的情况很好理解,一位情同父子,另一位是姻亲,而且都把自己列为政治继承人,关系牢不可破。
全旭当年冒着几乎必死的危险,救了自己一命,报答是理所当然的……
第二档里有不少人。
李维民、赵建华、孙连城、陈海、张伟、李响、安欣、刘彬、于涛和已经退休的项党育等等。
他们都和自己相识多年,要么是提供了极大帮助的领导,要么是好朋友+亲信,也都值得信赖……
第三档的人就更多了。
都是些合作过的同僚或者下属,彼此相处融洽,但没有太多的感情,可以当朋友,远远达不到交心的地步。
至于石书记和阁老,暂时就不提了……
所有人中,赵建华是变数最大的。
将来,他可能会上升到第一档,但也有可能会滑落到第三档。
假如出现极端情况,甚至不能排除,他掉出朋友圈的可能。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第二档里,只有赵建华和李维民两人,是祁同伟的长期领导,命运不掌握在祁同伟的手里。
但他们有着明显的不同。
李维民受刘和光所托,加上自身真的看好祁同伟,便带着培养优秀后辈人才的想法,将他一路提拔起来。
最重要的是,两人地位相差悬殊,不会有任何利益冲突。
即便将来李维民退休了,对祁同伟提一些要求当做回报,也是理所当然,不会伤害彼此的感情……
而赵建华和祁同伟之间,本身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之所以能结为兄弟,是因为他的女儿赵若兮。
赵若兮长的如天仙一般,但却不幸患上了神经性耳聋,国内医疗水平有限,祁同伟就让二蛋把她带到国外,把病治好了。
事后,赵建华还了五百万医药费,但这五百万,是祁同伟帮他炒股赚的,多出来的钱,让赵建华买了几套一线城市的房子,又赚了一大笔。
按理说,这么大的情,赵建华理应对祁同伟感
恩戴德。
但祁同伟自己心里明白,两人的兄弟关系,归根结底,还是建立在钱上面的。
而建立在钱上的关系,往往又是不牢靠的,未必能经受住更大利益的考验。
隐患就在这里。
祁同伟和赵建华,还有高育良,现在都是副省级干部,彼此间的差距微乎其微。
假如将来有一天,大家出现职务上的竞争关系,那就很考验人性了。
祁同伟倒是可以让,毕竟他年轻。
但高育良和赵建华只相差一岁,谁也等不起,即便表面一团和气,也可能在私底下暗自较劲。
万一真的出现这种极端情况,又调解无果的话,祁同伟别无选择,只能支持高育良,和赵建华分道扬镳。
正是出于这个考虑,祁同伟无法对赵建华彻底开诚布公,尤其是这种至关重要的机密问题,还是找高育良商量,更为稳妥一些……
……
“同伟,又遇到什么难题,需要老师帮你解惑了?”
“呵呵,您帮我分析分析,高层纪委巡视组到汉东来的真实目的究竟是什么。”
虽然高育良之前犯了大迷糊,但并不代表他水平不行。
政治历史本为一家,精通历史的政法系教授,水平怎么可能不行,只是因为太想进步,被搅乱心魔罢了……
如今,高育良站在旁观者清的角度,立刻展现出了极高的政治智慧。
“同伟,这事很明显,巡视组是沙瑞金请来的,留在京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的真实目标,在平州。”
“是吗?老师您详细说说。”祁同伟顿时来了兴致。
“沙瑞金走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可能回头了。他唯一的出路,就是想尽办法赶走钟正国,否则的话,就会为自己的冒失付出惨痛的代价。
别忘了沙瑞金身后站着什么人,都是枪林弹雨摸爬滚打出来的,他一旦失败,就会被认为能力太差,失去所有的支持。
如果临阵退缩就更不行了,相当于逃兵,战场上的逃兵是什么下场,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对啊。”祁同伟茅塞顿开。
难怪沙瑞金那么霸道,要干的事情必须干成,不想干的事,别人也干不成。
原来根子在这里啊。
那个出身背景已经决定了,他只能往前冲,宁可鱼死网破,也绝对不能轻言后退。
“老师,那你觉得,他们要到平州查什么,瑞达集团吗?”
“不不不。”高育良摇了摇手指。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要查的是杨永信,甚至有可能,引爆平州官场的大地震。”
祁同伟听完这话,认真的琢磨了一会,向高育良伸出了大拇指……
今天实在太忙,没时间码字,好不容易赶出两章,发晚了,望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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