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完村委会的事务,祁同伟也该兑现自己的承诺了,他得尽快把剩下的十四万工程款找齐。
茶叶很快就送出去了,卖的也挺顺利,不过夏茶的品质和春茶没法比,收购价也只有二十多元一斤,还不到之前那批的四分之一。
好在夏茶的产量要更大一些,祁同伟把四千斤茶青卖出去之后,吴天德按合同扣去三成货款,再除去正常的开销,依然赚了四万八的纯利润,比预想的五万差不了多少。
剩下的九万多块钱,只能靠石塘村的乡亲们了,祁同伟便带着二蛋回家了一趟。
听完他的想法后,祁志勇和李红兵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同伟,不是我们要驳你面子,你当年上大学、读研究生,是光宗耀祖的事情,村里人责无旁贷。但那个紫溪村和我们石塘没有半毛钱的关系,找我们借钱帮他们修路,实在说不过去。”
“支书、村长,你们听我说。”祁同伟细心解释道:
“县里的领导对这条路很重视,开工那天,李县长,王副县长、丁副县长,还有交通局和红山乡的主要领导,全部都到了现场。你们也知道,我在紫溪村当驻村干部,急需政绩才能升上来,而这条路一旦修成了,就是我最大的政绩。
另外,这条路虽然修在紫溪村,但出钱的是县政府,换句话说,这十万块钱,是我代表县政府向乡亲们借的,最多半年,就能连本带利还回来,一点风险都没有。”
听说这笔钱借出去毫无风险,而且祁同伟还有可能因此升官,祁志勇和李红兵的态度立刻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历史上,石塘村曾经中过一位进士和好几位举人,也算个名门望族。可建国后,出过的最大领导,也不过是个公社主任,而且还是几十年前的事情,现在太需要有个当官的撑门面了。
“同伟,你可不能糊弄我们。”
“十万块钱而已,有那个必要吗?要不是我答应李县长,一个月之内把钱凑齐,光靠紫溪村卖茶叶,最多三四个月就够了。
而且我回村借钱的事情,是告诉过李县长的,你们想想,如果李县长记住这件事,随便给石塘村一点政策上的照顾,那是区区十万块钱能换到的吗?”
祁同伟左一句李县长,右一句李县长,祁志勇和李红兵哪里招架得住,很快就答应了借钱的事情。
不过这回,二人没有再召集村民开会,村委会账上就有六万多现金,拿出六万给了祁同伟,剩下的四万,由路边那些开修理铺和农资商店的富户凑凑就行了。
毕竟金山县如果发展好了,这十几户人家也相对更受益一些。
吃完午饭,祁同伟带着十万块现金,一个人开车走了,二蛋则因为这几天家里要插秧,留了下来。
他先去了趟交通局,想把工程款交齐,可张国强带着财务科长去岩台市交通局开会去了,要过两天才回来。
无奈之下,祁同伟只能先回紫溪村。
下午的日头依然比较毒,崎岖的土路上自然不会有什么人,可面包车开到离紫溪还有四五公里的地方,祁同伟却发现有一辆摩托车横着倒在路中间,挡住了去路。
他坐在车上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摩托车主人的身影。
怪了,难道是乡里的工作人员有事要去紫溪村,半路上车坏了修不好,就丢在这里找人来修?
那也应该摆在路边停好啊,怎么会躺在路中间。
不过奇怪归奇怪,祁同伟也没有想太多,他打开门下了面包车,打算先把摩托车移到路边再说。
就在他低下身子用力扶车的时候,却突然感觉到身后好像有脚步声,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有两把闪亮的匕首,一左一右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动,把手举起来。”
祁同伟是从治安极好的年代穿越过来的人,哪里见过经历过这场面,当然不敢反抗,乖乖的把双手举过头顶。
“你们是什么人,我们之间有仇吗?”
“我们是绿林好汉,和你没仇,只要钱不要命。”
听说对方不要命,祁同伟松了口气,十万块钱就在身后的车上,虽然不少,但钱财是身外之物,怎么样也不能和性命相比。
“如果只要钱的话,车上有,你们拿走就是了,千万不要伤害我。”祁同伟的语气怂的一批。
“黑皮,你去车上看看。”
话音刚落,架在祁同伟脖子上的匕首就少了一把,压迫感也迅速降低了不少。
“狗哥,钱找到了,一共十刀,十万块钱应该一分不少。”片刻后,黑皮的声音传来。
“行,快点把钱包好。”狗哥回道。
“兄弟,实在是对不住了,委屈一下。”
话音刚落,祁同伟的后脑就挨了重重一击,剧烈的疼痛,令他直接趴倒在地上,啃了一嘴的泥。
紧接着,大腿又被狗哥踢了几脚,他哪里敢动,强忍着一声不吭。
“咦,一下就晕过去了?果然是个书生,一点都
不抗揍。”狗哥自言自语道。
黑皮走了过来,把祁同伟翻了个身,见他两眼紧闭,毫无反应,问道:“狗哥,要不我们干脆把他做掉得了?”
“放屁。”狗哥踢了黑皮一脚。
“我们出来混的,拜的是关二爷,就得讲道义,说了要钱不要命,那就要钱不要命,不然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在道上混?
再说,我们就算要杀,也只能杀那些贪官污吏。这小子虽然也是个当官的,但他不算坏,还借钱给老百姓修桥铺路,做的都是善事,我们抢这个钱已经缺了大德了,要是再伤他性命,那还是人吗?”
“可是他醒来之后,去找人帮忙怎么办?”
“没事,我们把他的车钥匙拿走,丢到河里去就行了,这荒郊野外的,他就算醒了,没有一个多钟头走不回村,那时候我们早跑远了。”
“轰隆隆……喀喀……”
片刻后,摩托车的发动机声音响起,并且渐行渐远,直到没有了声息。
祁同伟害怕有诈,仍然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竖起耳朵倾听,又等了几分钟后,确定周围再无动静,才小心翼翼的张开了眼。
两个劫匪真的已经跑了,他长舒一口气,回到面包车上。
没有了车钥匙,祁同伟只能模仿电视剧里的镜头,从工具箱里翻出把螺丝刀,撬开仪表盘和钥匙盖,用连接点火线的方式启动。
里面线路不少,他也不知哪根是点火线,就一根一根去试,经历了无数次失败后,终于找对了线路,把面包车发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