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祁二蛋把面包车修好了,说好的修车费三千,买零件只花了一千一,还剩下一千九。
郑华军打了个电话给祁同伟,问道:这一千九是让二蛋带回去,还是当面给你?
祁同伟表示算了,给二蛋两百辛苦费就行,然后再把乡里的面包车借给我私人用三个月,剩下那一千七,就当是租金。
祁同伟打算这段时间多跑几趟县城,一是到证券营业部看看股票行情启动了没有,二是去县委找王子衿,把关系搞好搞硬。
这一路上扬尘漫天,如果还是骑摩托车的话,必然会弄得灰头土脸,实在太不雅观,有了面包车之后,算是解决了个大问题。
林有田看到乡里的面包车进村,还以为是哪位领导来了,谁知远远一看,竟然是祁二蛋开回来的,气的他连续摔了好几个碗,还踹了自家看门狗一脚。
自打上次村两委会议之后,林有田和祁同伟算是彻底翻了脸,他仗着自己根基深厚,直接撂了挑子,村里大小事一概不管,等着看祁同伟出洋相。
可没想到,祁同伟在李长生和叶飞的帮助下,把村里上上下下打理的井井有条,好像有没有他林有田都一个样。
最近几天,柳云起、郑华军和孙连城的陆续到来,更是令村里流言四起,尤其是乡长孙连城,还在祁同伟那里彻夜长谈了一晚,让村里不少人坚信,祁同伟已经得到了上级领导的支持,撸掉林有田只是时间问题。
现在就连祁同伟的朋友祁二蛋,一个外乡人,如今也成了村里乡里的红人,还把乡政府的面包车给开了回来。
这样下去怎么了得,要是再不行动,以后自己在村里还有立足之地吗?
林有田首先去找副主任林大江。
林大江是他嫡亲堂弟,立马表态:“三哥,我肯定是支持你的,放心。”
紧接着,他又去找了亲侄子林守业。
林守业的语气有些支支吾吾:“三叔,我觉得你还是别和祁同伟对着干了,他现在和村民们打的火热,上面又有人,硬碰硬,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林有田立马怒了:“守业,你有点骨气行不行,别忘了自己是姓什么的,祁同伟请你陪领导喝了顿大酒,你就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
人家是在利用你,挑拨我们的关系知道不?
要说祁同伟上面有人,难道我就没人?等着瞧吧,我非得给祁同伟一点颜色看看,让他知道,谁才是紫溪村天上的那片云。”
……
4月20日,乡里打来电话,让祁同伟带人去乡政府,和许村的干部见个面,商量一下修桥铺路的具体问题。
祁同伟立马答应下来,虽然修桥铺路是李达康拍了板的,但毕竟要用到许村的地,商量一下也是应该的。
他让李长生跟着去,李长生却摆摆手推辞了,表示自己参与过当年的械斗事件,去了说不定反而会有副作用。
可祁同伟毕竟不是紫溪人,这种场面,没有村干部出面怎么行,林有田是指望不上的,林大江估计也够呛,他想来想去,干脆把林守业带去凑个数。
讨论会由乡长孙连城亲自主持,许村方面的代表是村支书许华水和村主任许德发。
许德发是个身材敦实的中年汉子,他对李长生和林有田的缺席很不满,冷哼一声道:“紫溪村的人都当了缩头乌龟,祁干部,你能做的了主吗?”
看他一副想要找碴的样子,祁同伟心里不快,冷冰冰回了几个字:“你觉的呢?”
许华水见气氛有点紧张,赶紧出来打圆场:“德发,你干啥?祁干部在紫溪的工作有口皆碑,他既然来了,肯定能说了算。”
又对祁同伟道:“祁同志,不管怎么说,修桥做路的好处都是紫溪的,却要用许村的地,怎么也该有个说法。”
“许支书,话不能这么说,桥和路修好之后,目前确实紫溪最受益,但长远的看,大家都有好处。”祁同伟回道。
“理是这个理,但村民们目光短浅,而且两个村子过去有些矛盾,我们村干部做工作也难,还望你能理解。”
“可以理解。”祁同伟看许华水态度不错,点点头回道:“许支书是怎么打算的,提个章程吧。”
许华水和许德发对视一眼,伸出三个指头:“许村乡亲们的意思是,让紫溪赔偿我们三十万?”
“三十万?”祁同伟当然不乐意了,“你知道这个工程一共要花多少钱吗?三十万都可以再修一遍了。
工程要用你们村的地,适当的赔偿是应该的,但也不能太过分,狮子大开口啊。据我所知,政府几年前就给了你们村征地赔偿款,我可是在此基础上,额外再赔同样的钱给你们,多了免谈。”
许德发撇撇嘴,不满的道:“一共才征了十亩地,政府赔了三万多,那点钱能拿来干啥?”
“你也知道才十亩地,全部拿来种庄稼的话,十年能赚回三万不?我白给你们三万,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行,三万太少了,我们
回去没法交差。”
祁同伟强硬的道:“没法交差是你的事,我管不了,实在不行,就让工程队强行进场,我就不信,你们还敢对抗县政府?”
“祁同伟,你吓唬谁呢,真要是那么干,信不信到时候,许村的村民会集体坐在路基上,你有本事让压路机从他们身上压过去。”
现场的火药味立刻起来了,双方各执一词,互不相让。
“干什么,干什么?”孙连城敲了敲桌子,喝道:“今天让你们来,是解决问题的,不是吵架的。”
许华水连忙起身,赔笑道:“孙乡长,你不要生气,我们也是真心来商量的。”
又道:“祁干部,要不这样,大家各退一步,你也别三万,我们也不要三十万,取个中间值,十五万怎么样?”
“好一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你们想的倒挺美,要是开价五百万的话,我岂不是得赔你们两百五?”祁同伟才不上他的套,正声道:“我说过了,就三万,多了免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