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束了与刘和光的通话后,祁同伟心里忍不住骂了一句娘:
“李达康这是赖上我的吗,居然又追到吕州来了。”
对于李达康这个人,祁同伟的印象谈不上多好,也不是很坏。
一方面,他欣赏李达康的工作能力,以及胆量和魄力,另一方面,他对李达康的做事方式,又颇有微词。
所以,相识这几年来,祁同伟和李达康并不是朋友,只能算合作关系。
他帮李达康搞经济发展赚政绩,李达康帮他争取资源和升迁。
双方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直到李达康挪用了林城开发区的资金,去搞塌陷区治理,祁同伟才下定决心,不再与他共事。
后来,祁同伟考虑到赵立春会把李达康调到吕州当市长,他还给李达康寄了赵瑞龙的行贿录音。
希望李达康能尽早和赵立春分道扬镳,避免这件事情的发生。
没想到,自己的算盘没打成,赵立春还是把李达康给调过来了。
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李达康没有下决心离开赵立春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是赵立春不甘心吕州失去控制,派李达康过来抢地盘。
假如李达康已经离开赵立春了呢?
那就是赵立春故意把李达康弄过来,利用李达康的脾气,去和高育良窝里斗,打破吕州的稳定局面,然后他可以坐收渔翁得利。
又或者,李达康正准备离开赵立春,并且最后利用赵立春一次。
那样的话,就是李达康主动要求到吕州当市长的,然后趁机改换门庭,投奔到刘和光的旗下。
祁同伟想来想去,觉得这几种可能性都不小,便不再去想了。
反正也想不明白,有那个精力,还不如考虑一下接下来该怎么做。
阻拦是不实际的,现在自己没有那么强的实力,除非请刘和光出手。
可如果刘和光要出手,早就出手了,他告诉自己这件事,就说明他已经默认了。
既然无法改变,那就接受现实,展望未来吧。
李达康到吕州当市长,最受影响的无疑是高育良。
原剧里,就是因为李达康来了后,不服从高育良的领导,大改城市规划,导致彼此关系破裂,并因此结怨。
甚至到了很多年后,两人都成了省委常委,依然互相攻讦。
相比之下,此事对祁同伟的影响倒不是很大。
有了之前林城开发区的教训,李达康应该不会再随意干涉吕州经开区的工作了。
真要是把祁同伟惹火了,再次撂挑子,大家谁也讨不到好。
更何况祁同伟与刘和光的关系已经昭告天下,这里又是刘和光的地盘,除非李达康疯了,才会干这种以卵击石的事情。
……
高育良很快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并在第一时间来找祁同伟商量对策。
“同伟,李达康要来吕州的事情你知道了吧?”
“嗯,我知道了。”
“唉,吕州要面临多事之秋了。”
“老师,一个李达康而已,不用这么悲观吧。”祁同伟笑着回道。
“李达康当然没什么可怕的,他在吕州毫无根基,一个人能掀起什么大浪?
可怕的是李达康身后的赵立春,新城区的规划,我们和赵立春斗了那么久,最后他输了,还赔进去一个李亮,肯定怀恨在心。
这次,赵立春把李达康弄过来,明摆着是想要卷土重来,李达康不是李亮,他在经济上人情上都没有弱点。
而且这个人作风霸道,手段强硬,六亲不认,又有赵立春的支持,来了之后肯定会有大动作,到处折腾。”
祁同伟心想,高育良对形势的判断还是挺准的,只可惜他并不知道,李达康随时都有可能叛出赵立春集团。
但这话现在又不好直接告诉高育良,便道:.“那就让他折腾呗,您也可以省点事,喘口气休息下。”
“同伟,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呢?
李达康要是只折腾,那还好说,就怕他是带着赵立春的命令,到吕州抢地盘来了。
这几年,我和你姨丈一起,好不容易把吕州的工作理顺了,眼看就要出成绩了,赵立春却想横插一杠,那怎么行?”
此时的高育良,因为祁同伟的关系,已经坚定的倒向了刘和光,甚至不惜与赵立春为敌。
祁同伟见高育良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自己也应该开诚布公了。
“老师,你放心好了,这些事情都不会发生的,李达康虽然是赵立春的前秘书,但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分道扬镳是迟早的事。
假如赵立春的想法真的和您说的一样,那他就所托非人了,这一次他还是必输无疑。”
“同伟,你这么有把握?”
“嗯,我在林城的时候,和李达康聊过几次,从他的话里听得出来,他多少对赵立春颇有微词,根本谈不
上忠心。”
“有这种事,不应该啊。”高育良有些不敢相信,说道:“不管赵立春这个人到底怎么样,但对李达康可是公认的好。”
“李达康给赵立春当了几年秘书后,31岁直接放出来当县长,33岁当了副市长,35岁又当了林城市市长。
改革开放以来,这样的升迁速度,在汉东省可以说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
李达康能有此成就,完全是赵立春一手提拔的,他还有所不满,实在说不过去。”
祁同伟回道:
“老师,这事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就是一种感觉,李达康和赵立春的想法不一样,迟早会分道扬镳。”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们就静观其变吧。”高育良稍微宽了宽心,转移了话题:
“同伟,你儿子过几天就满月了,准备在哪里摆酒,吕州还是金山老家。”
“我打算不弄了,也不是什么大酒,办不办无所谓。”
“那怎么行?”高育良顿时不乐意了,说道:“现在都计划生育了,这可能是你唯一的儿子,必须得办。”
“呵呵。”祁同伟笑了笑道:“主要是这酒不好办。”
“回老家吧,村里又要大动干戈,摆上几天筵席,铺张不说,我也没那么多时间。
在吕州办吧,到时候不知道有多少干部会来,场面太大了,传出去影响不好。”
“也是。”高育良想了想,又道:
“要不这样,在吕州私下摆两桌就是了,把你和子衿的家人都叫来,我和你吴老师也来凑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