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小时路程,货车驶入县城。
纪菘蓝扒着车窗,好奇观望着这个年代的小县城是什么样的。
这里的环境比镇子上要干净,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摆摊的摊贩、门店的类型,都多很多。
一眼看去,朴实中带了几分繁荣。
沈昭瞥了眼对县城格外好奇的纪菘蓝,眼眸若有所思地转了一圈。
照着地址,货车兜兜转转绕了几个圈,这才总算停在了一栋白色的小洋楼门前。
小洋楼前面还有个院子,种了些花草盆栽,安置了一套藤编的茶桌。
一旁的空地上,还有张秋千椅。
布置得很有情调。
坐在最边上的纪菘蓝先下车,将沈昭扶下车后,她才去后箱把轮椅拿了下来,让沈昭坐着。
行李不多,两大包东西,周泽武两手一拽就取下来了,直接拎进院子里。
“泽武哥,辛苦你了。等咱们安置下来后,找机会请你吃饭。”纪菘蓝礼貌道谢。
周泽武点点头,“我先带泽楷去租个房子,他是打定主意跟着你了,日后还麻烦你替我多照顾他。”
周泽楷从车窗探出头来,朝纪菘蓝招招手,“纪大夫!我一定会让你收我为徒的!”
纪菘蓝:……
车子远去后,纪菘蓝才推着沈昭走到廊下,按响门铃。
“谁啊?”陈婶脚步匆匆迎出来,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致可人的脸蛋。
目光缓缓转动,看到坐在轮椅上的沈昭时,陈婶惊讶地瞪大眼睛,捂着嘴巴倒吸一口凉气,“阿昭回来了!”
沈昭脸上挂上笑意,“陈婶,好久不见了。”
陈婶抹了把眼泪,让开身子,“快,快进来。”
纪菘蓝推着沈昭进门,陈婶去将院子里那两袋行李拖进屋了。
“你就是阿昭的媳妇儿吧?”陈婶拍拍手上的灰,扭头看着纪菘蓝,满眼欣喜,“你这姑娘长得好看,跟阿昭般配!”
那眼神,就像是看自家儿媳妇一样。
语气也温柔,听得纪菘蓝心里舒坦,她笑了笑,“陈婶,叫我菘蓝就好了。”
“好!你先坐会儿,我去给你们倒茶。”陈婶眉开眼笑的,说完又进了厨房泡茶。
纪菘蓝四处打量了一下房子的装修,很有小资情调,装潢与后世自然是没得比的,但是在这个年代来说,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沈昭指了指正对着的廊道,“菘蓝,那里面第二间是我以前住的房间,先去收拾一下吧。”
“嗯。”纪菘蓝提着两袋行李推门进去了,房门打开有种尘封许久的味道扑鼻而来。
屋子不脏,平日里应该有人打扫。
纪菘蓝目光落在进门右手边书桌上摆放的相框上。
上面是沈昭的两张照片,一张是在部队跟他的战友们一起照的,另一张像是高中的毕业照。
纪菘蓝拿起沈昭那张部队拍的照片,抹干净上面薄薄的灰,仔细端详。
照片中的沈昭站在最中间,少年意气风发,清秀隽美的脸格外瞩目。他眼里有种神采飞扬的光芒,周身又散发着沉稳的气质,深深吸引着纪菘蓝的视线,令人难忘。
照片都如此耀眼了,纪菘蓝不敢想象,这个时候的沈昭会有多么吸引人。
同时,她心里又涌出一种说不出的惋惜和心疼,这么个前途无量的天之骄子,受了伤被迫退伍也就罢了,竟然还遭人毒手断了左腿。
如果她没有重生过来,真的不敢想沈昭会被原主折磨成什么样。
纪菘蓝收起感慨和心酸,将照片摆放好,扭头看向挪着轮椅进来的沈昭,“如果你的腿治好了,你想重回部队吗?”
沈昭微微仰起头,对上纪菘蓝怜惜的眼神,不疾不徐道:“当然想。”
纪菘蓝明了地点点头,心想自己一定要治好沈昭的腿。
又听他继续开口:“但我更想陪你过你想要的生活。”
纪菘蓝有点愕然,诧异地看着沈昭,“你一直以来的愿望,不都是报效祖国吗?”
沈昭垂眸,轻笑道:“以前是,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两件事,一是为国效力,二是和你在一起。”
这句话彻底将纪菘蓝整懵了。
她以为沈昭对她身份有诸多不信任,经历了这么多苦难,治好腿后定是迫不及待离开她,查清对他下毒手的人,复仇后再重新回到部队为国效力。
然而,沈昭似乎压根没将抓幕后黑手的事摆在心上。
反倒是将她这个性情大变、对他“施暴”一个月的人,抬到了与祖国同样重要的高度。
纪菘蓝有些心慌,沈昭将她看得越是重要,待他发现她不是当初嫁给他的人时,就会越恨她。
看来,得提前琢磨好逃跑路线了!
见纪菘蓝的脸色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沈昭疑惑不解,“怎么了?”
他没说错话吧?
纪菘蓝回过神来,扯起嘴角摇摇头,“没事。你先出去喝茶休息一下吧,我将衣服收进衣柜就来。”
“好。”沈
昭看纪菘蓝的眼神格外温柔,转动轮椅的轮子退了出去。
正巧陈婶也端着茶出来了。
陈婶端了杯红茶递给沈昭,依旧和颜悦色,“阿昭,太太跟静静逛街去了,老爷还在厂里没回来。你晚上想吃什么,我待会儿就去买菜!”
“照往常来就好了。”沈昭抿了口茶,放下杯子,又道:“陈婶,这段时日家里没出什么事吧?听说,爸要给沈静和县长的儿子牵线?”
说起这个事儿,陈婶就忍不住跟沈昭吐槽了:“是啊,约了今晚吃饭的,今天太太带沈静出去逛街买衣服,就是为了晚上的饭局。你说沈静这刁蛮任性的性子,县长儿子能看得上她才有鬼了!”
沈昭轻轻勾唇一笑,一字一顿道:“沈静好歹是药厂副厂长的女儿,身份地位还是在的,想嫁县长儿子,倒也不是完全没机会。”
“我看未必!”陈婶手一挥,对沈昭的话并不认同,她压低声音道:“据说菘蓝之前跟县长儿子就有婚约,就是不知道她怎么嫁给你了。她长得漂亮,又懂医术,县长儿子都看不上,更别说沈静只是个一无是处的花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