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让开!放我们走!”陆怀秋朝堵着院门的人群大喊,刀收紧了几分。
迫得纪菘蓝不得已仰起头梗着脖子,咽口水都怕碰到刀刃。
白皙细长的脖颈在阳光下发光,更为刺眼的是不锈钢小刀上泛出的寒光。
沈昭死死盯着陆怀秋,脸色阴沉得像深深的海水,没有一丝光亮,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压迫感。
比起离婚,放纪菘蓝跟着陆怀秋离开,他更害怕纪菘蓝受伤。
他向来讨厌在她身上闻到血腥味。
“放他们走,别伤到菘蓝了。”他沉闷开口,心脏揪成一团。
围观群众纷纷移动起来,让出位置给陆怀秋离开。
纪菘蓝垂放的右手暗暗比了个三,开始了倒数。
正在沈昭纳闷她这是什么意思时,已经数到了一。
门外忽然“砰”一下响起鞭炮的声音,打破冷凝焦灼的气氛。
所有人都被惊得浑身抖了一下,陆怀秋也不例外。
就在这间隙,纪菘蓝神速抓住陆怀秋握刀的手,将他手腕一拧,刀子掉落在地。
不等他作出反应,纪菘蓝拽着他的手,一脚扫住他的腿,反手就是一个过肩摔,把人像麻包一样重重撂倒在地。
几个警察动作也很快,迅速跑上来压制住陆怀秋,直接将人拷走。
陆怀秋被警察两个警察压着,他扭头怒目瞪着纪菘蓝:“你骗我!你个贱人为什么要骗我?!”
纪菘蓝扬了扬嘴角,“因为你蠢啊。”
“纪菘蓝!你不得好死!”
留下这句话在空中飘荡,陆怀秋被警察带出门,碍眼的身影彻底消失在纪菘蓝视线里。
沈昭从轮椅底下抽出自己的拐杖,支起身子,一步步走向纪菘蓝。
纪菘蓝对上了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如星辰般闪烁的眼神里,藏着庆幸、不解和后怕。
男人小心翼翼地牵起她的手,仿佛她是一碰就碎的宝物,颤抖着声音问道:“你没事吧?”
她挣开他的手,双臂一伸,抱住他的腰,紧紧贴在他胸膛,听着他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莞尔一笑,道:“害怕,要抱抱。”
沈昭搂紧娇软人儿的肩,将人按进怀里,“对不起,是我没能力保护你。”
如果他不是个瘸子,如果他能不依赖拐杖轮椅过活,刚才就用不着纪菘蓝犯险,他可以救父亲,也能保护媳妇儿。
沈将离的双腿还在打颤,劫后余生的欣喜掩盖不住惧怕的情绪,有气无力道:“菘蓝,刚才真是谢谢你了。”
“谢谢的话就不必了,我媳妇儿人美心善,是我的福气,你是沾了光。”沈昭扭头看去,面色不善,“你还是先问问你媳妇儿干了什么好事儿吧。”
纪菘蓝窝在沈昭怀里轻笑,她方才进门的时候就看见了,林元霜躲在堂屋里,只开了一条门缝悄咪咪观察着外面的情况。
她悠悠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爸,您还真是娶了个好老婆呢!”
沈将离脸色凝重,往日里林元霜总是向他撒娇,要买京城进货来的雪花膏,要买定制的裙子时,一口一个有多爱他。
真出了事,她林元霜跑得比谁都快。
儿媳都能为了救他,自愿当人质换他安全,陪伴自己十几年的老婆却躲在屋里连面都不露。
见这一家子人要吵起来了,周洪连忙打哈哈:“人没事就好,既然警察已经将陆怀秋抓走了,那咱们也先回去了。”
纪菘蓝这才松开沈昭,“今天谢谢大家了,让你们担心,真是抱歉。”
“没事没事!”张大夫摆摆手,笑道:“纪大夫,你下午就在家歇着吧,我在诊所值班就行。”
“我迟点过去吧,辛苦了。”纪菘蓝笑意温柔,又扭头看向王素几人,“王校长,各位领导,今天也辛苦你们了。”
“都是应该的。”王素看纪菘蓝的眼神很是欣赏,笑道:“纪大夫,既然你下午回诊所上工,那我到时再来找你。我这几个同事啊,也是头疼,都想请你治治呢。”
“好。”
送走众人,纪菘蓝看向一直猫在门口的羊仔,蹲下身子宠溺地揉了揉羊仔的脑袋。
从兜里掏出一小把糖递过去,“羊仔,刚才谢谢你帮姐姐放鞭炮。”
“不用不用!”羊仔赶紧推脱,葡萄眼睛里尽是喜悦的光芒,“姐姐,我听村长说了,您要送我去镇子上读书,沈昭哥哥还要带妞妞上学堂。是我要谢谢哥哥姐姐,照顾我和妞妞。”
纪菘蓝把糖塞进羊仔兜里,“好好读书,等你以后有成就了,再来谢谢我和沈昭哥哥吧。”
羊仔点头,重重地嗯了一声,“我一定会用功读书的!”
说完他就走了,纪菘蓝回屋,发现沈将离跟林元霜在吵架,沈昭坐在一旁悠哉悠哉地喝茶。
就跟古代去茶馆听戏的少爷一般。
“林元霜,你丢下我跑这么快,是巴不得我死吗?”沈将离第一次对林元霜说重话,一想到老婆抛下他跑的这么快,他心里就难受得紧。
林元霜哭唧唧,去拽沈将离的手臂,被一把甩开,“不是的老公,我是太害怕的。再说,你想想要是我们今天都出事了,静静怎么办啊?啊昭照顾自己都难,总不能还让他照顾静静吧?”
话说得很好听,沈将离心里虽气,却没法反驳她的话。
啊昭是个残废,全靠菘蓝照顾。静静又还在读书,万一夫妻俩都出了事,日后谁供静静上学?
总不能还指望着菘蓝吧?
纵然看见林元霜挨骂还是挺开心的,但是纪菘蓝不喜欢吵闹,嫌聒噪。
她劝说道:“爸,您先消消气,刚才受了惊吓,我替您把个脉吧。”
毕竟是纪菘蓝救了自己,又是自己的儿媳,沈将离还是很给面子的,冷冷地哼了一声,坐下伸出手臂,给纪菘蓝把脉。
纪菘蓝也坐下了,纤细的手指去探沈将离的脉象。
左手换右手,脉象是探出来了,纪菘蓝却吃了个大惊。